救护车内,急救灯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液混杂的味道。
沈辞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盯着担架上的柳如烟。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渗透了发丝,睫毛轻颤,却迟迟没有醒来。
沈辞的指尖微微发颤,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沈母坐在一旁,眼眶泛红,泪水无声地滑落。
刚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本来她看见顾明城的刀就要往自己儿子头上砍去,
这刀要是命中沈辞不死,
下半生多半也是个痴呆傻。
但柳如烟这一撞让那刀刺了空,
顾明城却把刀又刺向了柳如烟的腹部,
随后柳如烟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儿子,你以后要好好报答如烟。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要照顾她一辈子。”
沈辞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做的。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柳如烟被送进急救室,
门口的“手术中”也亮了起来。
沈辞则是着急的在外边坐着,
此时的他上身裸露在外,
毕竟刚刚唯一的短袖已经被自己撕开用来包扎。
医院来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他并不在乎,
此时他只想柳如烟赶快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
沈辞坐在椅子上,双手交错,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缓慢地移动着,仿佛在嘲弄他的焦虑。
他感到内心的煎熬,如同被困在无尽的等待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躁,但时间的缓慢流逝让他愈发感到无力。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与秒针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焦虑的交响曲。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的慢。
终于,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
沈辞立马站了起来,
医生很快就走了出来,柳如烟也被几个护士推着去了病房。
沈辞赶忙向医生询问起了情况。
“医生,病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低声对沈辞说道:
“伤口虽然处理好了,但刀刃伤及神经……她的下半身可能会出现瘫痪的情况。”
沈辞猛地抬头,心脏仿佛被狠狠捏住,喉咙一阵发紧,想说点什么,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补充道:
“目前只是初步判断,还需要观察。可能会有恢复的可能,但……也不能保证。”
沈辞的手指倏然收紧,指节泛白。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
沈辞又快步往柳如烟的跑去,
医院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病房内安静得可怕。
柳如烟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快要苏醒。
沈辞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指,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眸底有着深深的愧疚与担忧。
看向床上的柳如烟,她依旧沉睡着,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苍白的唇瓣微微抿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意识的挣扎。
他心底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习惯了高跟鞋踩出铿锵的步伐,习惯了睥睨一切的强势。
可现在,她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
沈辞的心头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手掌缓缓落在柳如烟的脸颊上,指尖拂过她苍白的肌肤,低声呢喃:
“……如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而病床上的人,依旧沉沉地陷在梦魇般的沉睡里,未曾回应。
沈辞握着柳如烟冰冷的手,安静的看着她。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柳父柳母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色慌张,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柳母一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柳如烟,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几步冲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在发颤:
“如烟……我可怜的女儿……”
柳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死死盯着沈辞,目光如刀: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明城那个畜生不是早就被通缉了吗?!怎么还会伤到如烟?!”
沈辞沉默了一瞬,随即站起身,低声说道:
“是我的疏忽……如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柳母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哭得几乎站不稳,柳父则是愤怒地攥紧拳头,指关节泛白,声音低沉而压抑:
“她怎么伤得这么重?医生怎么说?!”
沈辞垂下眼,手指微微收紧,沉声说道:
“刀伤伤及神经……医生说,可能会瘫痪。”
“瘫痪?!”
柳母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幸好柳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柳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的女儿,一直是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柳如烟,如今却有可能瘫痪在床?!
柳母泣不成声,捂着嘴巴,声音破碎:
“这可怎么办……她才这么年轻,她怎么受得了……”
柳父的胸膛剧烈起伏,强忍着怒火和悲痛,猛地看向沈辞,沉声问道:
“警察呢?!那个畜生抓到了吗?!”
沈辞点了点头,嗓音低哑:
“已经抓住了,警方正在审讯。”
柳父咬紧牙关,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痛恨:
“我要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病房内,柳母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柳父的愤怒压抑至极,而病床上的柳如烟,仍然沉浸在昏迷之中,一点知觉也没有。
沈辞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指尖微微收紧。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柳如烟的脸上,眼底情绪复杂而沉重。
沈辞知道,如果她醒来,知道自己有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她会有多么崩溃。
柳父站在病房门口,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柳如烟,沉声道:
“沈辞,你出来一下。”
沈辞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跟着柳父走到走廊尽头。
柳母则站在病房内,满脸忧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柳父双手紧握,压抑着情绪,沉声问道:
“今天的事情你从头到尾具体给我讲讲。”
沈辞垂眸,他其实并不了解多少,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柳如烟她是专门过去救自己母亲的,
于是他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当他说到柳如烟本来可以相安无事,是为了自己妈妈才来到xx县却为了救自己挡下那一刀时,
柳父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
“啪——!”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在沈辞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沈辞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瞬间渗出一丝血迹,
但他没有闪躲,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承受。
“沈辞!”
柳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里满是痛心和愤懑,
“如烟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她凭什么为了你去挨这一刀?!你知不知道,她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沈辞站在那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嗓音低沉:
“我知道……”
“你知道?!”
柳父怒极反笑,双目猩红,
“你自己的母亲,却还要我的宝贝女儿操心,我女儿怎么就喜欢你这样没出息的男人。”
柳父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其实明白,这主要是顾明城和自己女儿之间的事情衍生出来的。
但他此时根本无法理智,他需要一个发泄口,而跟这件事有关,又在自己跟前的沈辞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沈辞理解柳父的心情,他也心甘情愿的挨下这一掌。
说到底,这件事怪不了别人,他只恨自己的无能。
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好。
沈辞沉默许久,最终低声道:
“叔叔,我会对柳如烟负责的”
柳父冷笑了一声,目光犀利得像是刀子,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能让她重新站起来吗?!沈辞,你根本不配!”
“我会一直照顾如烟,直到她重新站起来。”
柳父冷笑一声,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虚伪,他死死的看着沈辞,想将眼前男人的面具撕破,
于是他双手紧紧钳住沈辞的肩膀问道,
”若是如烟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呢?“
”那我便照顾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