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海市。
莱海一中,是一所极其奢华的贵族学府。
校园占地数百亩,其内设施一应俱全。
尤其是那升学率全国顶尖的数据,更是让无数学子趋之若鹜。
此刻,高一五班的教室中。
“这节语文课,我们来讲一讲《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在上面声情并茂地朗读着。
情到深处,还会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两个字。
背过身几秒的功夫,底下学生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喂,坤哥,这狗玩意是高一要背的吗?”
一名又瘦又高还有点黑的男生将书立在桌子上,侧过头对后面一脸痞相的男生问道。
“谁知道呢。”
被叫坤哥的人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谓,
“反正咱俩又不背,你管这干什么?”
“别告诉我你家那么大的家产还没给你找好出路。”
那男生听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了回去。
“那倒也是......”
......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杨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门边,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来人名叫宋佳,一副略带刻薄的面孔,是整个高一的级部主任。
“宋主任你说,你说。”
看到来者之后,杨老师赶忙打消脸上出现的愠怒,转而带上略微讨好的微笑。
言毕之后,还恶狠狠地向底下瞅了一眼。
底下昏昏欲睡的学生们立刻抬起头来。
倒不是怕了这语文老师,只是在这无聊的高中生活中,任何一点与平常不同的小事都会引起学生们极大的兴趣。
杨老师让身,在讲台上给宋主任腾出位置。
“各位同学,很抱歉打扰到大家的学习。”
“今天来咱班,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完,她朝着门口招一招手。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立刻走了进来。
“来和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宋主任开口。
“大家好,我叫陈铸,很高兴认识大家。”
男生面无表情,说着很场面的话。
“没了?”
陈铸点头,眼神淡漠。
底下的人见此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我靠,这谁啊,这么狂?”
“这都开学这么久了,咱学校是允许有插班生的吗?我表哥家花了十几万都没有进得来。”
“呵,等着吧,会有人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最后一句话是坤哥说的,他也对眼前这个小子很不爽。
玛德,
真是蝌蚪身上纹青蛙——你装你妈呢?
讲台下面的话一个字不落地都被陈铸听到,不过他没有任何表态。
在他眼中,他们不过是还没出过社会的小屁孩罢了。
身世再好,家里再有钱,
反正都比不过自家老头子。
啧。
想到这里,他就暗暗来气。
自己好不容易退役了,本想安稳地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全球旅个游什么的。
万一哪一刻缘分到了,自己再领个外国妞回来结婚生子,他不也能早早抱上孙子嘛。
虽然大部分国家不一定能让自己进去,
但是说白了,他们说话又不好使。
自己旅个游,度个假。
一没偷二没抢,他们还能派军队抓我不成?
再说了,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自己又不是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陈铸不解,脑海中又浮现出家中老头子的形象:
十天前,巍峨的青苍山上。
悬崖峭壁旁矗立着一座小木屋。
“张老头,我退役了。”
“他们说我杀人太多,被盯上了,要我回来休息一阵。”
陈铸兴冲冲地推开门,对着房内嗑瓜子的老人说。
他这时甚至已经能幻想到未来生活的美好。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任务,报酬就算保守估计,几千万美金肯定是有的。
只要拿出一小点来,那他滋润的生活不就来了吗?
陈铸满脸期待。
“嗯。”
老头不温不火地应答一声,视线甚至没有离开角落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
带着雪花片的频道里不知道正播放着什么。
“喂,张老头。”
“别看你那破电视了,一年到头就两个台,还有一个是付费频道。”
“快给我点路费,我出去旅个游。”
陈铸朝着张老头伸手。
平常做任务的花销全是组织给的经费,这是他头一次对张老头要钱。
他这么多年赚的佣金一分不落全都交在张老头手中,也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以及一身本领的学费。
“没有。”
后者摆摆手。
似乎是瓜子嗑够了,他起身,慢慢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小碟咸菜。
又转身从另一边拿出一瓶酒来。
陈铸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他的动作结束。
“我又不要多了,我出了这么多趟任务,你给我个一两次的报酬就行。”
他向前一步,来到了老人旁边,帮他把柜门关上。
“我去各个地方转一圈回来,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山上,给你养老。”
“顺便看看,能不能给你拐,额,领个孙媳妇回来。”
陈铸诚恳地说着。
他没有见过父母,这么多年都是张老头在拉扯他,陈铸早就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他觉得自己都搬出了终身幸福,老头子应该不能拒绝他。
不过显然,这份情感在现在貌似不很好用。
张老头用筷子夹起一点咸菜,往嘴里猛灌一大口酒。
“小狗蛋,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吗?”
陈铸一歪脑袋。
“实力?金钱?”
他带着疑问回答,
“不对,不是不让你叫我这个名字了吗!”
陈铸猛然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羞耻。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人告诉张老头这个名字吉利的啊!
这一叫就是十几年啊。
可是他对此却没有丝毫办法。
别看眼前的小老头骨瘦嶙峋的,可江湖上【活阎王】的传说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依旧是那些人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
自己小时候好几次面临险境都是这老头一刀一刀杀出路来救的自己。
陈铸知道,真要动起手来,十个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家这老头子。
陈铸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叫这名字。
“no,no,no,完全错误。”
张老头放下筷子,拽着他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洋文。
“是文凭啊,文凭!!”
他一脸急切。
似乎是酒喝急了,张老头咳了两声。
带着酒精味的唾沫星子沾到了陈铸脸上。
不过他没有着急去擦,而是两步上前轻轻拍打张老头的后背,帮他顺气。
感觉好一点了之后,张老头抬手示意他停止。
陈铸这才自顾走到一边,在底部沉了一层泥沙的花铁盆中抹了两把脸。
“小狗蛋,别说你大爷我不照顾你。”
张老头语重心长地说着,从炕席底下掏出了一本略微有点带糊的练习簿。
陈铸听到话,手里拿着毛巾转过头来。
“切,我当什么呢。”
他满脸不屑。
这簿子陈铸见过,那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
他以前无聊的时候背着玩来着,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有的时候失手撕掉了几页,张老头也不会说他什么。
所以陈铸十分失望,这东西还不如给他几块钱下山坐一趟公交车呢。
但张老头可不管他怎么想。
大概一翻,几秒后,一张小纸条从其中弹了出来。
“诺。”
张老头随手一丢,薄薄的纸条带起了一阵破风声,向着陈铸精准地扎去。
陈铸猛地抬起手掌,在眼前一握。
刚才呼啸着的纸条稳稳地被他抓在手上。
最尖端距离他的眼球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就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感受着手中奇怪的质感,陈铸疑惑。
纸条是新的,他以前没见过,这小破屋子里也没有笔。
这又是哪来的?
他带着好奇打开,里面只有两个号码和一个地址。
后者,赫然就是“莱海第一中学”。
陈铸语气诧异:
“张老头,你这是让我去读高中?”
“那一所所顶尖大学找我我都没去,你现在让我去准备高考?”
张道人恨铁不成钢。
“狗蛋,你知道为什么大学生那么多,每天都那么闲,可就是没有对象吗?”
他反问陈铸。
“因为没钱。”
陈铸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有钱的呢?”
“有钱的天天换对象。”
“这......”
张道人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发现。
这小子说的不无道理啊。
绞尽脑汁之后,他又故作深沉地淡淡开口:
“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大学生和女朋友都走不到最后吗?”
这次,陈铸没有了答案。
他没有上过大学,有些事情他确实不知道。
张道人暗自得意。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充分的感情基础。”
“大学的生活十分操劳,可能你忙了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他又给自己的小杯子中倒了一点酒。
细细品了一口。
“而高中你忙得理所应当。”
“只有经历过如此患难与共而产生的感情才能够长久下去。”
陈铸暗暗记下。
这些都是自己以后找老婆宝贵的经验。
“所以,你悟出什么道理了吗?”
张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带上了对成功的期望。
陈铸眼神坚定:
“明白了。”
“要想夫妻感情好,老婆要从高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