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心翼翼地合力将怀远道长抬起来,放在不远处的平地上躺好。
顾不上那么多,涂一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为怀远道长进行心肺复苏。
他双手交叠,有节奏地按压着怀远道长的胸口,一边数着次数,一边观察怀远道长的反应。灵均道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捏得紧紧的。
经过涂一乐的一番努力,怀远道长终于咳出几口泥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涂一乐和灵均道长连忙将怀远道长扶坐起来,三人的身上裹满了泥沙,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像三个泥人,显得狼狈不堪。
灵均道长急切地问道,“师兄,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怀远道长轻轻地摇摇头,“你们俩……没事吧?”
涂一乐回答道:“我们俩没事,没受什么别的伤。咱们几个还算运气不错,要是上了山,恐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师兄,你怎么没算到咱们有此一劫呢?”灵均道长有些委屈地问道。
“占卜之道,趋吉避凶,前提是我们要先去占卜。占卜不是预感……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咱们先离开这里,先退到空旷的地方……”
涂一乐和灵均道长把怀远道长搀扶起来,三人回头望去,原本就被挖得面目全非的荒山,此时更是满目疮痍,像极了科幻片里一堆经历过星球大战后的废墟。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有些暗了,三人身上所带的背包和物件已经下落不明,兜里能找出来的手机,也早已被泥水浸泡失灵。
山上还在发出阵阵可怕的、不知名的声音,或许是还有泥石流在酝酿着。这种声音,跟村长形容的声音一点也不相似。
三人几乎可以断定,整座山上没有邪祟的气息。这个结论无疑让他们感到意外,但真相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几人终于回到了石桥附近的河边。只见河水暴涨,早已漫上了河堤,一片汪洋。
被河水冲垮的石桥,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巨大的石块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河中,有的半淹没在湍急的水流里,只露出一部分棱角,桥面上的石板有的已经断裂成几块,有的被河水冲走,不知去向。
河水在石桥的残骸间汹涌奔腾,发出阵阵轰鸣声。河的对岸,有几台吊车和挖机,村长老吴正紧张地和驾驶员沟通着。
“他们在对面!村长,他们在对面!”一个大妈高声呼喊着。
村长这才发现了河对岸满身泥沙、狼狈不堪的三人,连忙着急地喊道,“太好了!三位道长,你们稍等一下,我让师傅把你们先接过来!”
不一会儿,一台吊车的吊臂缓缓伸向河中央,吊臂末尾那个巨大的吊框被放了下来。村长指挥着驾驶员,尽量让吊篮准确地落在三人所在的位置。
涂一乐扶着怀远道长,灵均道长在一旁帮忙,三人慢慢地走进吊框。随着吊臂的升起,吊框在空中微微晃动,他们俯瞰着那道被冲毁的石桥,心中感慨不已。
当吊框稳稳地落在对岸时,村长和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
“三位道长,你们突然失去了联络,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村长满脸关切,“咱们先回去,收拾收拾……”
“村长,咱们刚刚遇上了泥石流,是不是要先考虑让村民疏散……”涂一乐担忧地建议道。
可他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多虑了。
后山和村子里的民居有较远的距离,而中间不仅隔着一条河,还因为地势高低的原因,隔着一道天然的屏障。
果然,村长回应道,“小道长,这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你们先回去洗洗,我再跟你们说清楚。”
“那邪祟的事情怎么说?”
“对呀,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驱邪的吗,现在这样子算什么……真是不靠谱!”
几个村民又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邪祟的事情我们已经有眉目了,大家不用担心,村子里干净得很。”灵均道长说道。
这时,吴辰星出现在人群里,“先回村里吧,他们有伤口要处理。”
老人们见吴辰星来了,也都纷纷闭了嘴。
一行人返回了落云村,到村长家洗了澡,村长找了几套儿子留在家里的衣服给他们换上。不一会儿,他又端上了一些饭菜。
三人经过了一番折腾,又累又饿,也不再客气。一番感谢之后,边吃边听着村长讲着关于那座后山和山神的事。
“前些年有个什么房地产公司,想要到咱们村里来建度假村,就买下了后面那座山和周边的地。一开始村民们都挺高兴,可谁知道,那公司一开工,就把山挖得千疮百孔。”
“紧接着,那个工地就莫名其妙的,接连出了各种意外,什么都还没建成,就闹出了人命!总之,就是各种不顺。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触怒了山神,会遭报应的。你们也看到了,那座山被挖得都不像样子了。”
村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我小的时候,那座山不算是荒山,山坡上还有人去开荒种果树什么的,可后来就没人打理了,才变成了一座荒山。”
怀远道长放下碗筷,问道:“村长,那座山神庙是什么时候建的?”
“我小时候就有了,听村里的老人说,得有一百多年了吧……”
“平时还是有很多人去拜神吗?”
村长点点头,“村里的老人平日里都特别虔诚,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去拜拜。年轻人就少去了……可以说几乎没有。等这些老的走了以后,恐怕这香火就断了。”
涂一乐带着遗憾告诉了村长,山神庙已经被埋在了泥石流之下。
村长听闻山神庙被埋在泥石流之下,脸上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的神情,似乎感到难以置信,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沉默了良久,村长问道,“对了,三位道长,其实我也知道邪祟之说不可信,可村里的老人们都很害怕,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去请你们几位道长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怀远道长说道,“村里确实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半夜里听到的声音,可能只是泥石流发生之前的自然现象,既然泥石流已经爆发了,我们今晚还要再观察一下。”
灵均道长接着说道,“至于那些死鸡的问题,我们几个今晚会轮流蹲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村长老吴面前,他们没法提及遇神的事,只好隐瞒了这一部分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