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杨聪说不是仇杀,那就不是仇杀咯。
苏明月没话说。
陈凤娇很想问清楚,结果反被问了两个问题。
“娇娇。”
“你跟那个张冲关系咋样,常联系吗?”
“他应该也喜欢你吧?”
陈凤娇不明白这些问题的意义,但还是如实回答:“大概是也喜欢吧…喜欢我的人太多了,塞字条写情书的也不少,不过真正追求的没几个。”
“我拒绝人,很彻底的。”
“那个张冲倒没有表白过,初中是同班同学嘛,正常交往免不了……不过,没有特别的私交,只知道他和李子阳关系特好,好像小学就是一起上的。”
“可他比较懒,成绩也就那样。”
“中考过后,没进二中,上的是隔壁三中。”
“我们没联系过。”
“最近一次见面,记得是暑假…李子阳过生日,几个同学一起去K歌,张冲当时也在。”
杨聪了然,又多了些把握。
有意栽培苏明月,于是望向她提示道:“现在排除掉仇杀,又听到刚刚这些,苏明月,你再试着分析分析。”
“苏明月。”
“苏明月?”
被叫了两声,苏明月才憋屈地说:“我分析不出来,有个细节,想不通!”
“什么细节?”杨聪难得耐心。
“为什么?”苏明月更加委屈,“为什么你叫她娇娇,叫我却是名字?”
“???”
这算哪门子细节?
杨聪有点懵,没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
顺口就那样叫了呗。
陈凤娇低头偷笑。
苏明月不再看杨聪,瞪了眼娇娇,依然意难平:“还有,记录不一直都是我干的吗,为什么也给娇娇了?”
这个问题嘛…
好像也没有半点价值,不过杨聪可以解释。
“因为你想象力比我强啊。”
“不让你操心别的,可以更好发挥想象啊!”
“不然怎么让你先说,不让娇娇先说,就是要让你彻底发挥,不受任何限制地大胆想象!”
“我都说了。”
“这个案子看似简单,实际复杂。”
“我希望你给我点提示。”
“明白了吗?”
苏明月当真听明白了。
这是杨聪需要咱呢,嘿嘿!
心情顿时阴转天晴,她快速活泼起来:“继续说案子哈,别聊有的没的,我还打算回去上课呢…”
“咳,说案子。”
“现在看来,情况就很简单了。”
“张冲到李子阳家里玩,偶然看见了电脑里的情书,这才发现李子阳早就喜欢上娇娇了。”
“唔…”苏明月稍停顿,整理下思路,“这下我真明白了,书桌上的字帖,作业本…显示李子阳字写得挺好看的,不是因为字写得丑,而是怕被认出来,写情书才采用的是电子稿打印。”
“娇娇,他为什么怕被你认出来呢?”
“不是他真怕。”
“而是那些情书,根本不是他想写给你的!”
陈凤娇表情有些为难,听得不大明白,思考了下才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是,张冲让李子阳帮忙写情书给我,因为他自己文笔差,字也不好看……”
“可后来,就是李子阳自己的意思了?”
“没错。”杨聪总结道,“大概情况是这样…帮忙写过顶多两封信后,李子阳就将你没有任何回应的事实,甚至伪造拒绝的假象,全都告诉给张冲,让他死心。”
“张冲信任李子阳,果然对你死心了。”
“而李子阳自己…”
“却一直在坚持给你写信,并且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真的喜欢你!”
“基于这个事实,后来的情况就不难推测了。”苏明月继续说,“张冲发现后,非常生气,与李子阳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李子阳那么小一只,哪里是又高又壮的张冲对手?”
“因此,李子阳被误杀。”
“估计是头撞到大花瓶沿口,当场就死了。”
“随后张冲把尸体处理掉,制造李子阳失踪的假象。”
无论是动机,还是作案条件…
身为好朋友的张冲,都是最符合条件的人。
……
……
陈凤娇心地善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倒不是不相信杨聪和苏明月的判断,而是发自内心的,更愿意同学间的情谊纯粹,不至于走到某些地步。
因此,她看向杨聪:“真的至于吗?”
杨聪不知道什么至于或不至于,只知道客观地反映事实:“有几个细节,说给你听,自己判断吧。”
“第一,我们打开笔记本电脑时…”
“电子稿情书停留的位置,并非最末端,最新编辑的部分。”
“说白了,就是有人在翻看过往的内容。”
“信都已经交到你手里,就算有错别字语法不通等问题,又能如何,李子阳自己自然不会再过多关注那些内容。”
“另外,普通客人会在客厅接待。”
“只有好友、信得过的人,才会带进较为隐私的书房,一起看看书,写写作业,玩玩游戏什么的。”
“……”
“第二,还是那些写给你的信。”
“第一封的时间是开学第一周,也就是暑假你和张冲再次见面后…正是这次偶然的重逢,让张冲坚定向你表白的信念,有些情不自禁,不吐不快。”
“而从内容上看…”
“前两封没什么特别,看上去更像是哪里抄的好词好句。”
“也就是,缺乏真实情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写信人,并不是发自内心。”
“甚至,有些敷衍。”
“可后面就大不一样了……”
听到这儿,陈凤娇已经不得不信了。
别说她本身记忆力超强,就算记忆力一般,看过那么多遍信后,也对其中的内容非常熟悉。
事实证明,确如杨聪所说。
杨聪要么不解释,要么就解释清楚,继续拿出证据:“第三,根据李华华的讲诉,先前你自己也说了…那天晚上还好好的呢,张冲找李子阳辅导作业……”
“难道,你看不出问题吗?”
“张冲如果真有心向学,以他跟李子阳的关系,不应该早就请他帮忙,巴不得天天跟他一起写作业吗…可实际上呢,为什么他连二中都考不上?”
“还不是懒。”
“那种人怎么会心血来潮,又不是周末,突然跑到同学家里搞学习?”
陈凤娇哭丧着脸,不再辩解一句。
只能默默,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