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杰德叹了口气后又重新用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占曦雯,轻声地嗤笑道:
“圣者你不只在说的份上对我弟弟好,你连做的一切都对他好。可是,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当大圣者?跟他一起生活?这样不才是真正的对他好吗?”
“我不会留下来,我会回去人界。”这次,占曦雯想都没想马上就否定了杰德的说法。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你们的阶级权利,不喜欢你们的生存规则,不喜欢你们对生命的漠视。”
上一次杰德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曾经动摇过。
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这种没有不存在的结果。
她爱言佑保,但她只奢望对方能过得好就行了。
爱一个人又不是一定要将对方绑在身上才能证明彼此相爱,更何况这里个世界,除了言佑保,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占曦雯留恋。
‘反正回去人界,我也不会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言佑保也不会再记得我。’
室外的午后阳光是如此明亮耀眼,它们尽情地散落在这个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唯独无法照亮两人的阴暗面。
影子倾斜在厚软的地毯上,杰德用力地捏住占曦雯的嘴巴,恶狠狠地骂出心里的想法:
“那你就闭上这张高贵的嘴,不要多管闲事。我弟弟将来会怎样,还有我和爷爷会怎样对他。都轮不到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而丢下他独自一人的你来评价。”
当黄昏的夕阳穿透那一扇扇大窗户洒落在言佑保的卧室时,尤莉德正聚精会神地摸索着他脑袋上的穴位,然后将精细的长针打着转扎进去。
她对于言佑保突然失去意识晕倒过去的这件事感到内疚和困惑。
内疚,是她为了研究这种她没有见过的药物而触发了言佑保体内的药物生效。
困惑,是她当时根本没有办法让言佑保的药效退下去,她只能独自将这个比自己身体大好几倍的成年体偷偷托回卧室里,然后为他进行一些基本的治疗。
“你醒了?”当她见到言佑保睁开眼时,心中的焦虑才慢慢散去。
“呜,啊,这些是什么?”言佑保躺在床上,一旁坐着的尤莉德正拿着一根细长的针朝他扎去。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躲闪,尤莉德就按压着他的脑袋,快速地将针扎在他的头皮上,然后冷静地回他一句:
“针灸。”
“针灸?”言佑保从来没见过这种针灸治疗,他误以为尤莉德在拿他玩闹。于是坐起身想要拔掉头上扎的那些细针。
“住手,还在治疗,不能拔。”尤莉德快速地抓住言佑保的手,不让对方拔掉那满头的细针。
“哈?我记得你好像让我带你去图书馆啊?怎么会回到我的卧室做起针灸?”虽然言佑保对尤莉德说的话半信半疑,可他的脑袋现在的确有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放松的状态。
“你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
尤莉德手起手落,非常熟练地按着言佑保脑袋上的穴位精准地扎上细针,然后接着用大拇指按了一下他额头上的伤口说道:
“真是的!你抱着我走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脑袋也磕破了!”
“怎么可能。还有我磕破脑袋而已,你怎么拿着这些可怕的针往我脑袋扎?真是没有分寸的小鬼。”被轻轻按压的额头的确传来一阵伤口破裂般的疼痛,但言佑保还是想不明白这针灸的意义何在。
“你不是说你曾负伤丢失了部分记忆吗?我这不就帮你针灸散掉脑血管里的淤血,让你好快一点。”
他看着尤莉德的动作,她的装备和她说的这番话。
一时没忍住就捧着肚弯着腰,大声地笑出来。
“噗哈哈哈~你?就凭你一个小孩儿玩过家家酒?哈哈哈!那玩宁愿永远地找不回那些丢失的记忆里,说不定再让你针灸下去,我命都给你拿走!”
‘可恶~我可是天狐国里的天才制药师,居然敢这样嘲笑我!’尤莉德憋着一肚子气,白白的脸蛋气鼓鼓地瞪着言佑保夸张的笑声。
许久,她才生气地伸出手,用力地从拔掉插在言佑保头上的细针,然后一一放回自己的针灸收纳卷轴里。
“荒唐!可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这么笑我,小心我真的用这些针拿你性命。”
她无意的一句,让言佑保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一件事。
“听说天狐国的刺客潜入来皇宫了。”
“我知道啊~杰德第一时间告诉了我,让我小心陌生人的接近。”尤莉德趴在言佑保的床上,翘着腿,一蹬一蹬地。
对于言佑保突然变得严肃的对话,她并没有感到丝毫慌张,只是自顾地整理着卷轴中收纳的细针。
“嗯。”言佑保盯着尤莉德的后背,轻声地嗤笑了一下。
“怎么?你怀疑我是天狐国的刺客哇?”尤莉德缓慢地抬头对视上言佑保的眼神。
逐渐昏暗下来的卧室里,魔法灯还没亮起时,斜阳的光线映在两人的侧脸上,显得这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杀意渐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想打破僵硬的局面的人是言佑保, 他一个后仰靠着床头,随即举起手启动了手中那闪着银色光芒的魔法阵。
“笑什么?难道你真的怀疑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孩接近你的动机?”
尤莉德在面对言佑保这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手势时,说她还能保持丝毫不慌张,那都是骗人的。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如果言佑保真的觉得她是潜伏的刺客。
她必死无疑。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卧室内在言佑保启动的魔法阵里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然后他收起手撑在床上,头凑到尤莉德的面前,笑了笑后又往床背上靠坐着。
“对。哥哥说有天狐国的刺客潜入宫中时。”言佑保在尤莉德的面前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像平时跟尤莉德嬉闹聊天一样,轻松地坦白着内心的想法:
“你和你哥哥的确是我怀疑的第一人选。”
那语气就像在讨论一件无足轻重的闲事。
但他不知道,他闭着眼睛说这番话的时候,尤莉德的手已经佯装撑着身后的床上,实际已经做好随时抽出刚刚收纳好的细针,击杀言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