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关上后,占曦雯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所以还没等言佑保领她到茶桌上坐下来谈时,她已经拉停走在前面的言佑保,并递给他一块魔法传导石,用作无声交流。
“魔法传导石?”言佑保满脸疑惑地看着占曦雯问道。
言佑保能够猜到的就是,小紫圣者她会贸然来卧室找他,无疑就是想为昨晚的事道谢而已。
而他认为最好的道谢,就是让小紫圣者马上离开他的卧室。
“如果想说什么感谢我救你一命的废话,就回去吧,不想听,浪费我时间。”
他无视占曦雯递上的魔法传导石,转过身打算往沙发上坐。
占曦雯连硬闯的心都有了,自然就不会这么温顺地被言佑保打发走。
她扯过言佑保胸襟上的衣服,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利索地将魔法传导石套上言佑保的脖子。
占曦雯记得,上一次两人这么近距离四目相对的时候,已是半年前。
那时的言佑保,因为刚成为成年体不久,单薄的身体虽然已经慢慢变得结实。
可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壮硕得让人很有压力。
“喂!”言佑保被占曦雯无礼的举止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大声地发出警告。
‘把大王子殿下放了。’占曦雯被对方的叫声打断了回忆,她精简快速地把话说完。
“你硬闯进来就为了说这个?”言佑保扬了扬脖子上的魔法传导石,僵硬地笑着向占曦雯确认。
‘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对他执刑!’跟言佑保两人独处让占曦雯很不自在,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说服言佑保放了他哥,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言佑保瞪大了双眼,抿了抿嘴唇,然后表情变得狰狞,他一字一句,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跟占曦雯说。
“我就是要把他关进地牢里拷打!怎样?”
‘为什么?’
言佑保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圣者,明明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但却能从对方的那双紫色的眼眸里读出忧伤的情绪,而对方的这种情绪,让他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跌入谷底,他生气地大声追问。
“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为什么?圣者都这么闲的吗?一天到晚不是忙着来我面前打酱油,就是来帮我哥说话?”
“天狼国的内政都归你管好吧?不知分寸,滚!”言佑保越说越激动,他索性把脖子的魔法传导石项链拔断,然后扔在占曦雯的身上。
言佑保最后那句话给占曦雯一个重重的打击,她以为言佑保还是以前的言佑保。
原来,忘记了她是谁的言佑保,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她终于清醒过来,自己不可能说服这样的他。
占曦雯就这样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了许久,然后将重新绑好的魔法传导石再次套上言佑保的脖子。
‘骨肉相残,是不对的。。。你只有一个哥哥。对不起,今天冒然闯进,我这就退下,感谢国王陛下愿意接见我。’
跟言佑保说完最后这句话后,占曦雯心灰意冷地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等等!”还没走走几步,言佑保突然叫停了她。
占曦雯以为言佑保想明白过了,她带着期待转过身,想听听这个男人要跟自己说什么。
“拿走你的东西。”还没看到对方身影,占曦雯已经被言佑保塞到身上的东西遮住视线。
那些都是昨晚她遗留下来的衣物。
“这个,还有这些,都是你的,全部给我带走!”言佑保一样一样地把这些已经洗干净的破烂衣服,全部塞到占曦雯的手上。
看着这些明明都烂掉了的衣服,因为还不舍得扔掉还特意吩咐侍女把它们洗干净叠好。
现在全部物归原主,言佑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皇族的事,不是你一个圣者有权插手!请你以后认清自己的地位后再想想,你这样做妥不妥!”
还没等言佑保把狠话说完,占曦雯早就快步冲到卧室的出口处,用力地拉开门把,然后重重地把门砸上。
#嘭!#一声巨响,卧室内就只剩言佑保一人孤独地站在原地。
他握了握手心,占曦雯滴在他手心上的泪水,冰冰凉凉。
“泪水?”前一秒说狠话的气势,这下已经全部败给心疼。
言佑保明明记得,他平时用这种偏激的方法驱赶总是缠着他的尤妮娅,心里明明是很开心。
他只要像对尤妮娅那样驱赶这个圣者就可以了。
但为什么,心里会这么内疚?
为什么她哭泣的画面会占据自己的脑海?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专门为我哥哥的事来找我?
为什么句句话不离我哥哥?
为什么你明明担心的是我哥哥,可是我担心的却是你。
明明已经答应过哥哥,不再跟你有任何接触。
但是,我怎么就是无法做到?
言佑保最终还是追着跑了出来,他一直朝着占曦雯的身影跑去,看着那个小小的,单薄的身体,抱着一堆厚厚的衣物在寒风中颤抖。
他的心很不是滋味,他想抱一抱她。
“外面冷,包好。”
但是他能做的,只能是给对方包裹上一件厚实的保暖皮草。
“刚刚,我只是语气重了点,不是骂你。不要哭,你不要哭。”
就算对方在自己面前哭了得如此伤心,也不能抱。
“啊。。。我,我们,我和我哥是在演戏,我不会打他,你不用担心他会受伤。”
因为言佑保知道,他不能越界。
他们中间隔着一块玻璃,彼此都在不停往前迈进,她走一步,言佑保也走一步,她回头对着镜子笑着看着自己的模样,而言佑保则看着她照镜子的模样,回馈同样的微笑。
可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穿过这块玻璃,拉过对方的手,让对方在自己的怀里笑。
深夜,地牢。
这里既潮湿又冷冽,漆黑肮脏的墙壁上挂着一根根坚固的冰柱。
“来了?有点晚。”杰德哈出一口热气,闭上眼睛笑了笑说道。
“嗯,哥哥。”言佑保将手中的厚皮草大衣往杰德身上披,然后挨着杰德身旁坐。
“怎么还带了酒?”杰德看着言佑保从身上掏出了好几瓶酒出来摆在地上,疑问地问道。
“想跟你喝一杯。”言佑保冷笑了一下,便打开了其中一瓶酒递给杰德。
“你还是打完我再喝吧。”杰德没有接言佑保的酒,他们今晚明明有比喝酒还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然他也不想在这个既潮湿又冰冷的地牢里待一晚。
“不要。”言佑保对着酒瓶咕噜噜地喝上几口后,冰冷地拒绝了杰德的提议。
“怎么又不要了?如果一道伤痕都没有,那我们这场戏让人看了,都觉得演太假了。”
“不打!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我不要为了巩固地位做这种伤害你的事。”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杰德有点恼火,他不知道言佑保为什么突然这个样子。
“哥哥。。。喝一杯。”言佑保重新开了一瓶酒,再次递到杰德面前让他喝。
“好吧,看来今晚是有幸被免罪了,当庆祝酒?”
“噗,对,喝!”
等杰德接过酒瓶后,言佑保这拉黑了一晚的脸,终于笑开了颜。
是因为杰德答应陪他喝酒,还是因为他已经喝醉了?
杰德不打算再想那么多,因为不喝点酒,这冷冽的气候,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