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办法,他确实不能坐视五万大军完在草原上。
强行平复心情,忍着心中滔天憋屈,说道:“刚才是朕冲动了,朕收回旨意。”
众臣闻言,全部跪地叩头齐声道:“陛下英明!”
但贞观第一铁嘴硬汉并没打算放过他。
“启禀陛下,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商议,如何拟旨让前前太子出兵援救李绩大军?”
他李世民是个有胸怀的千古明君不假,但此时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下旨求自己李承乾。
在场的大臣们大多也有儿子,说实话,要让他们开口去求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最忤逆的那个,他们也开不了口。
虽说帝王无私事,但此刻他们不禁对李世民的处境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
见气氛僵住,长孙无忌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启禀陛下,这事就交给中书省处理,拟旨后您在批复可以吗?”
李世民不情不愿的冷哼道:“那就这样,退朝吧。”说完直接向后殿走去。
大家见他离开了,也就各自忙自己的公务去了。
往外走时一众武将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对别的不感兴趣,而是十分好奇李承乾到底是如何在数天时间就辗转千里的?
尉迟敬德这时一把拉住正往前走的李孝恭:“郡王,等会走。”
李孝恭疑惑转头道:“嗯?敬德?你这黑斯找本王聊什么?”
当今天下,敢这么称呼尉迟敬德的除了李世民也就是李孝恭了。
尉迟敬德闻言也没丝毫不高兴,而是悄声道:“郡王,你知道不知道那位是如何在几天内辗转千里的?”
李孝恭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笑意:“你真想知道?”
“咦?我当然是真想知道了,郡王快说。”
“嘿,想知道你去云中问他呗,说不定还能跟老程做个伴。”
见他逗自己玩,尉迟敬德直接抓住他衣摆不让他走
“不行,您今天必须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我就不放你走。”
见他开始耍无赖,李孝恭不由有点后悔招惹他,叹了口气道:“别闹,这是在宫里,你当在你家床上啊。”
“您说不说,不说我就不放手。”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说着停下脚步缓声道:“承乾,肯定是靠他发明出的那个能增加战马行进速度的东西呗。”
后面几个跟着尉迟敬德一起的武将,虽然之前就知道李承乾奔袭张掖,但那才二百来里,现在这可是上千里路。
全都一脸震惊。
“郡王,那位发明的这东西真这么厉害?”
“世界上真会有这种东西?”
李孝恭撇了撇嘴:“那不是废话吗?如果没有这种东西,那就一个可能他是飞到云中的。”说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几人:“难道你们相信他会飞?”
这时跟在后面一直没插话的苏定方沉声道:“如果郡王所说没错,那就太可怕了,说是实话要是给末将两万能奔袭如此距离的骑兵,末将有信心一战荡平西突厥。”
听到这话众人都沉默了,有能奔袭如此距离的马匹,那游牧民族那种且打且退的战术就完全是个笑话了。
尉迟敬德说道:“哎呀,早晚都是咱们的东西,你们想,薛延陀的事解决了,陛下腾出手不肯定给那位抓回来。”
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喜色,李孝恭则没好气的骂了句:“傻子一个。”
“咦,郡王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不对啊?亏你为将多年,这都看不出来,你以为承乾为什么拼了命往云中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当时良将深通韬略,瞬间便明白了。
“郡王...你说那位是打算往大漠深处跑?”
李孝恭不再搭理他们扯开尉迟敬德的手,快步向前走去,同时说道:“今日刚有人献上几名胡姬,本王得赶紧回去享受一番,可不跟你们这帮糙人闲扯了。”
太极殿内,李世民一脸郁闷的来回踱步,长孙无忌、褚遂良、魏征、房玄龄则在商讨如何让李承乾出兵。
长孙无忌依旧一副从容模样,声音平静:“诸位大人,我意,立刻下旨令李承乾出兵进攻大度设所部,延缓其渡河速度,同时令其拿出云中都督府中一半粮草支援朝廷大军。”
这确实符合朝廷目前所需。
但还是那个问题,李承乾已经明摆着造反了,他凭什么听朝廷的啊?
而且军情瞬息万变,长安又距离大漠数千里地,来回讨价还价的时间,李绩都饿死在大漠个p的,所以必须给出一个让李承乾无法拒绝的好处。
这个好处他们心里其实明镜一样,但这话绝对不能由他们说出来。
殿中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良久李世民终于停止踱步,走到众人面前,有些明知故问道:“商讨的如何了?”
这些人倒也精明,也不说话,而是将写好的旨意递给李世民:“还请陛下御览。”
李世民接过后看了看,皱着眉头:“那个逆子会听话出兵?”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答案肯定是不会啊。
到底还是魏征胆大,打破沉默道:“陛下,要不权宜之计?咱们以恢复太子之位换其出兵如何?”
这话算说到大家伙心里了,因为这个好处李承乾说什么也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
现在问题就是李世民肯不肯拉下脸朝令夕改了,毕竟这相当于跟自己儿子低头。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难遇的明君,沉默了十几分钟后,脸上已看不见丝毫情绪,好似恢复了一个政治家应有的冷静。
“嗯,魏征所言,倒是个不错的权宜之策,如此就去办吧。”
没想到李世民这么快就答应了,众人愣了一下,随后都一脸钦佩,如此胸怀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陛下圣明,我等钦佩。”
其实此时李世民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相反他有点佩服李承乾,自己这个儿子竟能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硬是拼出了一条路来,而且还将他逼迫至此。
念及此处,他不由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以前看错李承乾了?难道还是这个嫡长子最像他?
两日后,恢复李承乾太子之位的圣旨,便传遍天下,这也让长安城内局势更加诡谲,特别是李泰的武德殿,一改往日门庭若市之状,有那么点树倒猢狲散的味道。
远在云中都督府的李承乾,这几日一直忙于他的造纸大业。可谓浆里来,水里去,双手被碱性的纸浆浸泡得多处腐烂脱皮。
熬纸浆的土坑内,蒸汽升腾,李承乾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不住呲牙,想挣点钱容易嘛。
走出土坑群,旁边不远便是晾晒成纸的地方。
数不清的纸张整齐地铺在木板上,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一阵微风拂过,纸张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场景让他很是满意,缓步走到一块木板前,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张已经晾晒好的纸。
纸张质略微有些粗糙,但好在韧性不错,书写足够了,而且主要是这玩意造价低到几乎没有。
现在就该研究销路了,也不知道薛仁贵俩人找商人找的怎么样。
这时远处侯君集三人竟一起疾步走过来,而且脸上全是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