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山的犹豫似乎已经说明了问题,他无疑是违心了,人一旦有了心虚的表现,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众人看他这样,韩圆圆眉头都皱了起来,说真的,她与程红斌生活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程红斌有没有撒谎,可是,她能当着众人的面,揭穿程红斌吗?显然是——不能。
廖盛舟见刘凤山思量许久,都不曾说话,当下说道:“你若是不敢,那就说明你存心偏袒,我的人不能死的不清不白。”
刘凤山突然眼睛坚定的说道:“我敢!”
这倒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老天爷在刘凤山心目中,无疑是最神圣的所以,他的虔诚,是在场人,甚至整个镇上的人有目共睹的,他可以欺瞒父母,却永远不会欺瞒老天。
廖盛舟黑着脸问:“你当真?”
刘凤山坚定的点头:“当真!”
“好,很好!老刘,咱们的事,就到此结束,人,我带走,你心里自有一杆秤,有没有丧掉良心,你自己斟酌!”廖盛舟怒目盯着刘凤山,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给刘凤山面子了,可,红灵芝的清白,又该谁来为其澄清?
刘凤山呆愣当场,他知道,这个朋友,他是失去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一刻,对方竟将自己心中的信仰保留住了,一旦老天爷神像前发了毒誓,虔诚就变为了欺骗。
或许,这不是在欺骗老天爷,而是欺骗自己的内心。
廖盛舟的话,让盛世戏园的伙计实在是难以理解,对方这么不公,为何还要为其着想?
“班主,不能这么算了,姓程的和这老家伙,肯定串通好的。”
“就这么算了?你回去怎么跟连班主交待?”
“你就不怕连班主亲自找到这里?”
……
面对伙计们的纷纷指责,廖盛舟一言不发,他只是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有没有罪过,自有报应!”
他这话,不比诅咒轻,反而有种让他们自己在谴责自己的内心。
果然,这句话一出,程红斌的脸瞬间黑了,刘凤山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田国庆四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好算对方不深究了。
就这样,廖盛舟第二天带着所有人走了,也带上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至于,他是如何向连世红交待的,小镇上的人,没人知道,只是再也没见过盛世戏园的人来过这个小镇。
一个月后,春暖花开时节,春雨贵如油,这本来是个好兆头,可在一个雨夜里,一个人,突然被春雷击中,当场大小便失禁,皮肤上更是出现了那种皲裂,身体上都是焦黑一片,人们第二日发现他时,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个镇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死法,令人更加震惊的是,这被雷击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国庆四人当中的一人——王敬海。
王敬海的死,引来镇上的人来看新鲜,当听说是被雷劈死的,大家都不禁唏嘘。
“这家伙不会是惹了神灵了吧?咋就被雷劈了?”
“可不嘛,还是第一次听说咱们镇上会有被雷劈死的人。”
此事,也引来了公安的注意,公安来了,检查了一下尸体,最后得出了结论:“不是谋杀,确实是被雷给击死的。”
王敬海的家人,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将王敬海的尸体带了回去,好好的安葬了。
可,王敬海下葬的第二天,坟丘也被一道闪电给击中,坟被炸开了,棺材盖也被击出一个大洞,木茬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显然不是人力而为。
这件事,又传开了。
有人说这小子生前,绝对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惹急了老天爷,让他遭了天谴。
还有人出言反驳,世上哪有什么神灵,别借题发挥了,给死人一个尊重吧。
可有人又反驳说,被雷劈一次的几率就够小的了,为什么两道雷,都劈他?这该怎么解释?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王敬海家人无疑是最害怕的,除了出门买菜,一个月都是直接紧闭大门,不敢出来。
王敬海的死,也给另外几个人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田国庆、乔为民,还有一个郝聪,他们三个见王敬海死的太惨,每次出门先看天气,生怕走在半路,被一道雷给劈死。
可能是他们多心了,他们提心吊胆的过了几个月,竟发现没事发生,这才将王敬海的死,定性为意外。
田国庆有老婆,叫赵小芳,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铺,生意好赖不说,日子也过得不错,她其实对田国庆在天爷庙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觉得田国庆最近的样子有些反常,若是让她知道,她男人在天爷庙的所作所为,肯定跟其离婚。
这晚,吃罢饭,赵小芳继续在小卖铺里忙活,田国庆拍着吃饱的肚皮,说要出去转转,临走时还从柜台上拿了包“黄红梅”牌的香烟,赵小芳见此不乐意了:“这烟这么贵,你就不能抽包便宜的?”
田国庆骂道:“哪那么多废话?”
赵小芳还是害怕田国庆的,当时的女人都害怕自己的男人,而当时的男人都喜欢动手打女人。
赵小芳敢怒不敢言啊,田国庆骂骂咧咧的走了,径直向着西走,出了西大门,向着麦子地里走去,此时路上黑咕隆咚的,不知要干什么。
他坐在路边,抽起了香烟,嘴里嘟囔道:“怎么还不来?”
看来,他是在等人。
等谁呢?
难道是等狐朋狗友乔为民与郝聪吗?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损,如果不是因为王敬海死了,估计这四位要被称为“四大损王”了。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田国庆根本不是在等那两位损友,不多时,黑暗中,从南边走来一个少妇模样的人。
田国庆好似有感应一般,正好看到那少妇在百步开外,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屁股,接着扔掉,搓着双手抱怨起来了:“终于来了,再晚点直接回去睡吧。”
少妇走近,田国庆再次抱怨:“你说你怎么这么晚?”
少妇轻笑:“看你急的。”
田国庆说:“红布可是你挂到树枝上的,咱俩到底谁急啊?”说着右手就开始不老实了,摸上了少妇的臀部。
少妇打开他的手:“别在这儿,进里面的。”
田国庆有些猴急:“怕什么?”
少妇说道:“传出去,就完了。”
田国庆没办法,拉着少妇的手进了麦地深处,田国庆说道:“一会儿忍着点,大晚上的怕被人听到。”
少妇点了下头。
很快两人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似乎今晚的少妇有很大的需求,要完一次又一次,田国庆渐渐地招架不住了,说道:“不行了,这都快一点了,该回家了。”
少妇说道:“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你看你越来越没用了。干十五分钟能休息一个多钟头。”
田国庆感到收到了羞辱一般,接着又压了上去:“最后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男人。”
很快少妇愉快的叫声大起,正在两人难解难分之时,少妇忽然惊叫起来:“啊——有鬼!”
田国庆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果然见一旁有一双脚,离自己特别近,他抬头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呼一声:“快跑——”
两人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光着屁股跑出了麦地。
两人不敢回头,就像两个裸体在赛跑,生怕跑的慢了,会被鬼抓住吃掉。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小路上,双眼惊恐的看着周围,连忙说道:“赶紧穿衣服,这样子太难看,被人看到,解释不清。”
少妇点点头,胡乱的套上衣服:“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田国庆问道:“刚才看清楚了?”
少妇惊骇的说道:“看……看清楚了,是……是个女鬼!吐着长长的舌头。好可怕。”
“长舌头?”田国庆当时慌乱,根本就没有看清那鬼的长相。
“对……对啊。感觉,像是个吊死鬼!”少妇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什么?”田国庆惊叫一声,因为他想到了上吊的红灵芝,他心里开始犯怵了。
少妇皱眉问:“你怎么了?怕什么?”
“我……”田国庆实难说出口,连忙说道:“我先送你回家。”
少妇只好点了下头:“行!”
就这样,田国庆一路战战兢兢的将少妇送回家,生怕身后的女鬼跟着过来,而且还告知她,最近不要往树枝上挂红布了,等过段时间再说。
少妇撇着嘴答应了。
田国庆接着向自己家走,这时已经快两点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碰到两个人正拿着手电筒从西边走过来。
对方一人用手电照着田国庆的脸问:“谁啊?”
田国庆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挡住手电筒的光束,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别瞎鸡巴照了。把老子眼睛晃花了。”
那人将手电筒向下低了低:“国庆哥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溜达啊?”
田国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当看清是张喜子与王光荣时,没好气的骂道:“你管老子干啥来着,倒是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王光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去地里逮蛐蛐。”
田国庆一听这话紧张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的好事被发现了:“逮蛐蛐?闲的慌了?你俩不是赌鬼吗?怎么又开始斗蛐蛐了?”
王光荣笑道:“嘿嘿,斗蛐蛐也是赌啊。”
田国庆眉头一皱:“那你们逮的蛐蛐呢?”
“跑了呗。一个公的,一个母的,那母蛐蛐叫的可大声,刚想去捉,嘿,跑了!”王光荣的这话,差点没把一旁的张喜子给笑岔气了。
田国庆瞬间感觉有些面红耳赤,做了亏心事的人,一般都会心虚,而且对方讲的话,可是话里有话,他如今更加心虚了:“那你们运气不好,下次再逮吧。”
王光荣打趣道:“下次还不一定跑谁家地里叫呢。”
张喜子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这王光荣讲的也忒形象了,他是实在忍不住了。
听到这话,田国庆心里一阵紧张,更有张喜子这魔性的笑声,不得不让他猜测出,自己的好事绝对被发现了。
田国庆连忙掏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两支递给了两人:“你说你俩闲的没事干了,蛐蛐有啥好逮的?以后想吃啥,直接上我那拿去。”
田国庆家是开小卖部的,好东西自然多。
王光荣这赌棍本身就逃不开一个“诈”字,没想到几句话就将田国庆给诈出来了,别提多得意了。
张喜子用手电筒照了照手中的香烟:“哟呵——档次不低啊,黄红梅的,这烟还真不容易抽着。”
这张喜子眼尖的很,刚才田国庆掏烟时,见烟盒里还有多半包。
田国庆一听这话,很是大方的将手里的多半包香烟递给了张喜子:“给,拿去抽。”
“这怎么好意思?”张喜子喜滋滋的接过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可是毫不客气,真是两副嘴角啊。
田国庆说道:“那就少说多抽,以后没了,去哥那,哥若是不给你上烟,就当哥今天的话白说。”
这话无疑是想用香烟堵住两人的嘴,今晚听到的事,都烂肚子里。
张喜子嘿嘿一笑:“还是国庆哥对我好,你放心吧,以后我就成天叼着烟了。”
王光荣也没过多为难田国庆,这街上,谁还没点“特殊爱好”。
田国庆得到满意的答复,随便找了个措辞离开了,走远了,才嘴里嘟囔道:“逮蛐蛐?谁他妈的信?两人不定干什么坏事了。”
其实他猜的不错,张喜子与王光荣正是去送程老九的鬼魂,刚回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两人走到半路听到了他与女人在地里干那事的声音。
而,王光荣当时路上被其他鬼压了,若不是张喜子跳大神驱赶,估计王光荣就惨了,而且,田国庆见鬼,与王光荣被鬼压,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发生,很难想象这两只鬼,是不是同一个鬼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