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了一出好戏的林时,胆战心惊的回到自个的屋里头,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飙出来的冷汗,道:“哇,没想到逛个街居然蹦跶到攻二上官靖眼前,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找死。”
边思考自己被上官靖一时兴起玩死的概率,边捡起桌上的一个拨浪鼓摇起来,滴滴答答的作响。
听着欢快的声音,林时瞧着自己手中晃来晃去的拨浪鼓,倒吸一口气:“有点浪费阿吉的月俸了,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居然要花三文钱买这么个不顶用的东西。”
瞧着拨浪鼓,林时沉思片刻:“送给谢衡?暗戳戳的讽刺谢衡绝后,以报当初掰断他手腕、扔他到水牢的大仇。”
“嘶!可能大仇报不了,我先被埋进坟里了,也不对,怎么可能埋进坟里呢?应该是乱葬岗里暴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这么想着,林时彻底打消将这个拨浪鼓拿到谢衡跟前冷嘲热讽的想法。
怼人一时爽,过后乱葬岗!还是小命要紧!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有吃的有玩的,林时转而想起阿吉,心想这个点了,阿吉怎么还没过来给他送晚饭呢?
“不行,我还是要去催一下的。”
说着,林时扔下拨浪鼓,从凳子上起身,大步往门口走。
凭借着刚来他拼命乱闯的经历,他对这个王府了如指掌,更别提找阿吉的住所了,路上问了几个小厮,林时经过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阿吉的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林时嘀咕道:“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来这。”
“也不知道阿吉的房间乱不乱。”
“嘟嘟嘟!”
林时敲完门后,见屋里头没有声音传出,朝着门大声喊道:“阿吉,你没给我送饭。”
话音刚落,屋里头传来几声闷响,可是等了半晌,林时还是没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正在疑惑屋里头是不是进了老鼠,要不要提醒一下阿吉,就在这时屋里头传来阿吉听起来苦闷的声音:“林公子,您进来吧。”
“……好吧,冒犯了。”林时也不知道阿吉这个苦闷的语气,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打招呼就找上门了。
阿吉送饭向来守时,恐怕现在真的有事耽搁了。
可能是出于礼貌、也可能是心底突然感到不妥,林时犹豫片刻对着屋里的阿吉说道:“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厨房取晚饭。”
说着,林时转身就想要往外跑。
“不!不!林公子,你先进来,奴、奴今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耽搁给林公子送晚膳,要是林公子自个去厨房取食盒的话,其他人知道了定会告奴玩忽职守的。”
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林公子,您先进来。”
林时脑中一根线绷紧,道:“进来做什么?”
“进来、进来帮奴抹一下药膏。”阿吉的语气有些慌张道。
林时不是傻子,总觉得门内似乎有一个刺客将剑架在阿吉的脖子,威胁道:“把你家主子引进来,要不我就杀了你。”
林时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二话不敢说,拔腿就跑,先去找刑一搬救兵。
下一秒钟,身后传来门板破裂的声音,一道劲风划过耳边,叮的一声,一把锋利又熟悉的剑直插在院子大门上。
“站住,否则就打断你的腿!”身后的刑一厉声呵斥道。
林时跑出两步后,还是站定了脚步背对着刑一。
刑一看着林时,满脸气愤,真就是一个不服管教的流氓模样,自从遇到这个小倌后,就连向来沉稳克制的主子也屡次三番被气到失态。
“转过来!”
闻言,林时脸上闪过一个月前他擅闯团落院的时候,刑一那干净利落的一个飞踢。
回忆闪过,林时觉得自己的腰又开始抽着痛了。
“林时!”刑一吼道。
林时小心翼翼的挪着脚尖,转身低头面对着刑一,小声道:“好久不见啊,刑一大人。”
“呵,你少给我找麻烦,我和你就永远都见不着。”
林时抬头,嬉皮笑脸的讨好道:“刑一大人,瞧你这话说的,我一个小小平民,蒙受了天大的福气,这才能住到这府里头,我心里啊都是把刑一大人和王爷供着,哪里会乱来,更别说给刑一大人找麻烦。”
“别给我装疯卖傻的,今日你趴那石狮子上偷听王爷和、客人交谈的事可别跟我说没干过?”刑一直勾勾的盯着林时道。
“啊?什么石狮子?什么偷听!?刑一大人,可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虽说——”林时啥都不行,唯独脸皮厚能睁眼说瞎话这本领强。
“闭嘴!”刑一看着林时道,而后指向屋里头被打的吐血的阿吉道:“你的小厮已经招供了,别再狡辩了。”
顺着刑一指的方向,林时定眼瞧去,这才看清一片黑暗之中地上趴着的一个人影,以及阿吉嘴角那一抹鲜红的血。
林时一下子懵了,浑身颤抖道:“你打他?”
刑一抱着剑鞘,靠在门板上:“私自出府,违抗王府的规矩;包庇他人,言行不一,对王爷不忠,自然得好好教训一番。不过看在他诚心悔过,供出你来的份——”
“我杀了你!”气愤冲上脑门,林时大喊着冲向刑一。
“你居然敢打他?你居然敢!打他?你居然敢打我的朋友!?”
刑一看着像只牛一样发疯要撞他的林时,一时间有些呆愣,不对啊,林时这个小倌对底下的奴才这么——爱护的吗?
单手抓住送上门的脖子,刑一厉声道:“还学会撞我了?要不是我在王爷跟前为你求饶,你早就被王爷扔到水牢里去了,玩恩将仇报是不是?”
林时这个小倌虽然来历不明,到处惹是生非,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跟他待在一块的确是挺有趣的。
这一个月下来处理了几次他惹出来的小麻烦,一来二往的刑一也把林时当半个朋友看待。
一个毫不还手之力的傻子,整天在你面前张牙舞爪、虚张声势,你稍微一动,他立马就能被吓到逃窜,就跟以前巷尾里面那只没有主人的狗一样,可爱有趣。
听着刑一的话,林时难得生出一股愧疚来,可是转念想到上一次被关水牢,不就是刑一将他擅闯团落院的事上报给谢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