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谢衡嘴里念叨着,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名字当真是够敷衍。
“真名?”谢衡问道。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林时猛点头,他哪敢再骗这个恶魔啊,一不小心就得成残疾人的。
“上来。”谢衡捂着伤口走到床榻上,抬手招呼道。
“哦。”林时乖巧的应道,只要不挑断他的脚筋手筋,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的。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断手断脚啊。
看着四肢坚硬的林时,谢衡才稍稍感到满意,这才对,一个不起眼的小倌怎么就能和宁儿拥有一样的嚣张和不畏惧,那股子的得意和自重不应该存在林时身上。
“坐。”谢衡抬头看着林时,发号施令道。
“啊?”林时看着谢衡那双大腿,有些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
坐上去吗?
应该是吧?
毕竟小时候看古装剧也是这样子的,主角他们去逛青楼,遇见一些小倌、姑娘就会叉开大腿坐在胭脂水粉堆里的凳子、床榻上,拍拍自己的大腿或者看着姑娘道:“来,坐。”
然后那些姑娘害羞一笑,甩甩袖子,哎呀一声坐了下去。
“坐。”谢衡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了一句,打从心里面觉得这个小倌真不识趣,幸好遇上了自己,再加上性子和宁儿有几分相像,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在风月倌这些地方讨生活。
“哦。”林时花了极短的时间做好心理建设,英勇就义般翘起屁股,对准谢衡的大腿坐了上去。
察觉到腿上传来的重量,极少与人身体接触的谢衡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人,吼道:“滚!”
这一声对于谢衡来说极其失去分寸的怒吼,不但令他自己觉得匪夷所思,还把原本就胆颤心惊的林时吓得连滚带爬的从他腿上下来。
“小人该死!奴该死啊!”林时这般喊着,便双膝跪在地上。
可不要恼羞成怒,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啊,他只有一双手的啊。
放过他吧。
“寡廉鲜耻。”谢衡狠狠的骂了一句。
闻言,林时很是想要怼他一句:懂不懂什么叫做符合人设,他林时原书的设定可是从小就在风月倌里长大的男倌,他不做点引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怎么可以呢。
反正他绝对不是什么领会错谢衡的意思。
“公子,难道不是你让奴坐上去的吗?”林时弱弱辩解道。
谢衡咬牙道:“本王让你坐上床榻,可没让你坐本王腿上。”
“……哦。”林时弱弱应道。
听着这感觉颇为遗憾的语气,谢衡咬牙道:“怎么?你还真想坐本王腿上啊?”
尽职尽责的奴才,哪怕面对着主人不合理的询问,也必须保持恭敬的态度,秉承着这种想法,贪生怕死的林时立马恭敬道:“如果王爷真的想奴这般的话,奴自是喜不自胜。”
“喜不自胜?”谢衡咬牙反问道。
“自是。”林时答的毫不犹豫,秉着他就要成为谢衡最忠心的狗腿子的伟大愿望而去。
只要他够听话、够恭敬,谢衡一定不会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表演泥鳅原地爬行的绝技。
谢衡看着眼前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林时,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傻子。
何必和一个傻子斤斤计较呢?
养在府里,叮嘱下面的人好好关照一下,把人活着送到将来回京的宁儿跟前逗他欢心即可,何必在此与一个低贱的小倌多费口舌。
“出去找刑一安置好你。”
一听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活阎王,林时喜道:“好嘞。”
临了起身的时候,还不忘补了一句:“请王爷安,奴退了。”
谢衡看着林时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心中又生起一股无名火,猝不及防之下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眼前一黑。
回府后,还是安排这个小倌学一下规矩,至少将来可不要冲撞了宁儿。
一出门,见到庭院正中间站着刚刚那个黑衣人,瞧着他腰上别着的剑,林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呼!
幸好自己懂得察言观色、放得下脸面讨好谢衡,要不然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原书中写的没错,谢衡就是一个手段狠厉的活阎王,因为出身低微所以幼时不受宠,后来又因为过于偏执恐怖不受主角受的偏爱。
在谢衡手底下九死一生的林时,此时此刻在心里骂了一句:狗谢衡!活该!
“喂,呃刑一大人,王爷让我出来找你,说让你安置好我。”林时站在离黑衣佩剑的刑一三米开外的地方,双手合拢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喊道。
闻言,顾不上眼前人这般奇怪的行为,刑一脸上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吃惊,语气平静道:“主子吩咐属下安置你?”
话听起来像是疑问,可是瞧着刑一脸上那死咸鱼一般的表情,林时有意在谢衡忠心的下属跟前抹黑一下他的形象,故而别扭道:“是啊,你家主子心悦于我,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就难舍难分,硬是将我从风月倌中抢出来,说要娶我做正妻呢。”
闻言,刑一继续顶着那张死鱼脸道:“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我家主子当作可以随意编排之人?”
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质问,林时顿时想起这主仆二人磋磨人的法子来,急道:“奴不敢!不敢的!下次绝对不说了。”
抬起眼睛,怯怯的看向刑一,道:“刑一大人你行行好,可别告诉你家主子。”
“收起你那狐媚子的作态,否则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刑一二话不说,拔剑隔空指向林时的眼睛。
林时被剑风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忙摆手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人,你先把剑收起来吧,小心刀剑无眼!”
刑一收起剑,道:“算你识相。”
虽然眼前人身份低贱、举止难登大雅之堂,可是他是这几年唯一一个对主子出言不逊还活过一炷香的人,不能过于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