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话音刚落,黑衣人立马拔出腰间的剑逼近林时。
原本还瘫在床榻上哀嚎不停的林时,察觉到身后向他袭来的浓厚杀意,忙起身往旁边一躲,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跌落下来,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恰好停在谢衡的脚边。
死亡的逼近,让林时来不及思考,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一样,他丝毫不带犹豫,伸手死死抱住谢衡的大腿。
“公子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公子,小人心悦于你,身心都是公子,公子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林时都不带喘气的喊道。
谢衡看着腿上死死抱住他的人,冷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旁边犹豫着的黑衣人:杀了他。
原本还犹豫着该不该将刀剑挥向王爷的黑衣人不再犹豫,高高举起刀剑,对准林时就砍下去,彷佛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不值钱的瓜果蔬菜一样。
“公子!”林时固执的喊道,心里存在一丝妄想,总觉得谢衡身为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不至于是一个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的禽兽吧。
刀剑映着月光撞入眼里,林时瞪大眼睛,带着气愤大声吼道:“狗谢衡!”
这一声喊得黑衣人握剑的手颤抖一下,突然觉得这人可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硬是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
“出去。”谢衡开口道,只是语气中没带上多少的人气。
“是。”黑衣人恭敬的退下,只觉得此人刚刚若是能死在他手里倒也畅快,如今看来还是剥皮抽筋更适合他。
门被黑衣人带上,轻微的颤动声惹得谢衡腿上的人胆寒不已。
谢衡弯腰看向腿上挂着的人,用鞋尖踢了踢自找死路的小倌的屁股,笑着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都要死了,难道他还怕这个人面兽心、恩将仇报的畜生吗?
林时这般想着,抬头想要挑衅般的看向谢衡,刚和谢衡的目光撞上,他吓到手抖了一下,连忙避开谢衡的视线,哆哆嗦嗦的维持着自己的英勇,结巴的挑衅道:“狗、狗谢衡。”
“很好。”谢衡笑着夸赞了一句,脸上带着林时第一次见到的和蔼笑意问:“还有呢?”
林时本能的抖了一下,瞬间就有点认怂,弱弱辩解道:“……没了。”
“嗯?”谢衡嘴角上带着几分笑意,眼里却流露出杀意,又问:“真没了?”
那语气彷佛在鼓励林时继续骂下去一样,林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隐隐作痛,这纯属被吓的。
“……我、不、小人还能继续骂下去吗?”林时咽了一口水,不确定的问道,彷佛一个刚刚启蒙的稚子带着几分恐惧问着自己的师长:夫子,这个字怎么读?
像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幼童,任凭师长百般耐心教导,却怎么也学不会。
“你觉得?”这下子谢衡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挚,彷佛一个真心实意引导的师长一样,眼里全是期盼自己的学生能在学业上更进一步。
小倌这般作态真的让他联想到了有幸和宁儿同窗的那几年,每每宁儿贪玩没能完成师长布置的功课时,他就是流露出这一副懵懂天真的表情来,嘴上说:夫子,学生应该不用做功课的吧。
每次都能把授课的师长气出个好歹来。
在生死之际,林时难得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脑筋,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而后不太确定道:“狗养的谢衡?”
骂人的时候还无知到盯着谢衡的眼睛,彷佛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没有令谢衡满意,像一个求知的稚子一样。
谢衡手指头微动,看着林时脸上熟悉的表情微微动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林时眼睫毛轻颤,犹豫道:“狗儿。”
“撒谎。”谢衡语气平静,就跟拆穿小孩说谎的严厉家长一样。
林时环抱在谢衡大腿上的手微微一动,又一次撒谎道:“如松。”
“这次听起来好像是真的。”
闻言,林时仰头看向谢衡,猛的点头:“对,我没骗公子。”
谢衡用脚尖轻轻的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撒谎会死。”
林时:“……”
谢衡:“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是如——”
“不然就杀了你。”谢衡打断他的话,威胁道。
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林时梗住,脸色不太好看。
谢衡也不催促,只是轻佻的拿着鞋尖踢着林时的屁股。
“你、你不要这样!”林时试图转移话题道:“我又不是卖身的,你不要这样对我!”
“呵,一个婊子不卖身,那买什么?”谢衡带着极大的恶意嘲讽道。
话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惊讶了,这一连两天面对着这个小倌他心里总有一股子不舒服的劲。
瞧着那个小倌一时半会气的讲不出辩解的话,谢衡心里不大舒服的问道:“真卖了?”
“卖你个头!”林时气愤的骂道。
“呵呵,还算识相。”
林时:?
什么意思?
骂了他算识相?
“你很想要我骂你吗?”林时又一次口直心快道。
“闭嘴。”谢衡警告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此口无遮拦的人,是怎么通过训练筛选来到他身边的。
“哦。”林时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见林时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真的不讲话之后,谢衡颇有些不太自在,又问:“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林时别扭道,他不敢再撒谎,但是他又不想把真实的名字告诉谢衡。
他一点也不想让谢衡这个狗东西如愿以偿。
“婊子。”谢衡带着恶意喊了一句。
林时气的眼睛都红了:“不许这么喊我!狗东西!”
生平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狗东西的谢衡,笑着道:“不告诉我名字,我就喊你——婊子!”
“婊子”两个字咬的很重,其中带着的恶意不言而喻。
一个在风月馆里等着开苞的男倌,不是婊子那是什么?谢衡看着腿上挂着的人阴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