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只老母鸡!”
王金福有些意外的道。
他从黑市换来的野鸡,也就3斤左右。
而大嫂送来的老母鸡,起码四五斤重,的确大。
“还是个下蛋的老母鸡?”
王金福看向爹。
爹点头道,
“你大哥家只养了这一只老母鸡,的确下蛋,基本上每两天就能下一个蛋。”
娘也点头道,
“每个月给生产队10个蛋,剩下蛋,都是老大的。”
王金福心里算了算。
10个蛋是生产队统一收购,能有四五毛钱。
一个月还能剩下好几个蛋。
这一只老母鸡,明显能让大哥一家的生活,好过不少。
怎么就把老母鸡送来了呢?
王金福想不明白。
大哥大嫂送几个鸡蛋过来,王金福还能想通。
可这……
噫?
王金福看向老母鸡,双爪和翅膀捆着。
但看起来一点都不精神。
黑市里的野鸡,哪怕饿上一天,也扑腾得厉害。
而大哥大嫂送来的老母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进气还没有出气多。
眼看是不行了。
“爹,这只鸡,该不会是病了吧?”
王金福看向爹。
“不是。”
爹转过身去,走到老母鸡那儿,掀起那脖颈处的羽毛,
“老四,你看。”
王金福凑过去看。
老母鸡脖颈处的羽毛少了一些。
王金福用手摸了摸,脖颈还折了!
“啊?”
王金福更是疑惑。
老母鸡明显是被人拧了脖子。
大哥或者大嫂动的手?
日子不过啦?
大哥大嫂的行为,确实让王金福疑惑。
“爹,大哥大嫂过来的时候,说没说什么?”
“你大哥没说个啥。”
爹回忆着。
娘接过话道,
“你大嫂直接说,这只老母鸡送咱家了,能养活就养,能下蛋,养不活就吃。”
娘皱眉想一会儿道,
“当时,你大哥大嫂虽然都是笑脸,但娘能看出来,其实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家里,怕是因为这只老母鸡闹了矛盾。”
“也不知道是你大哥和大嫂闹了矛盾,还是和谁?”
爹立即道,
“肯定不能是老大和老大媳妇!”
“两人的关系好,是会过日子的人。”
王金福听着爹娘的话,也是点头。
的确。
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很好。
两人断然不能闹矛盾。
这时。
王金福注意到,老母鸡挣扎了两下,不再动弹。
“咽气了。”
“死了也好,脖子折了,活着难受。”
王金福叹息一声。
爹娘也看到了。
娘看着爹道,
“老头子,这可咋整?要不,咱们给老大送回去?”
“老大和老大媳妇,特意送过来,咱们送回去,他们能要?”
“不能真吃吧?”
“要不拿去换了,老大孩子明年也到上学的年纪。”
“老大怎么可能收老母鸡换的钱,哎。”
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这一只老母鸡,吃也不是,卖也不是。
“爹,娘,大哥大嫂送老母鸡的时候,邻居们看到了吗?”
王金福忽然问道。
“嗯。”
“好多人都看到了。”
王金福一笑,道,
“那还不简单!”
“大哥大嫂都说了,能养养,养不了就吃,还有什么好想的,咱们今晚就加个餐,把这只老母鸡炖了!”
“那怎么行?”
“就是嘛老四,咱们把老母鸡炖了,老大一家子可怎么办?”
爹娘都叹气道。
“爹,娘,不是还有我嘛。”
王金福呵呵笑道,
“爹娘你们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让老大吃亏的,你们就放心吧!”
“今晚吃鸡!”
听到四哥说今晚吃鸡。
墩子立马欢喜得蹦起来,满脸兴奋的喊道,
“吃鸡,吃鸡!”
小花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她相信四哥。
四哥说不会亏待大哥一家,就一定不会亏待大哥一家的。
同样的,他们一家人也能安心吃鸡了。
想到这么大一只老母鸡,小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这……”
娘还有些迟疑。
爹拍拍娘的肩膀道,
“行了老婆子,老四都发话了,你不相信我,你还能不相信老四吗?”
“你啊,就安心吃吧。”
“都动起来,早点弄好早点吃。”
“好!”
娘看一眼王金福,然后笑着点头。
也对。
老四都说了。
老四肯定能做到的!
这些天老四的表现,看在眼里,她真是觉得自家老四比老头子还可靠。
“娘,我也来帮忙!”
小花见娘也答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墩子也要帮忙。”
墩子争着过来。
一家人齐心协力,很快将老母鸡处理好,上锅炖上了。
此时天色刚刚擦黑。
一家人也吃过晚饭,虽然是吃个半饱,但都不饿。
就让老母鸡炖着。
炖得越久,鲜味更足嘛。
一家人坐着闲聊,直到实在看不见了,娘才点了煤油灯。
而此时锅里的香味更浓了。
靠在灶台壁上,‘看守’老母鸡的墩子,闻着鲜香味儿直流口水。
就连王金福也是咽了好几口口水。
这年头,炖鸡的香味实在太香了!
很快。
锅里的炖鸡香味直接飘到屋外。
距离王金福一家最近的邻居,王三婶一家。
见天色一黑。
也舍不得点煤油灯,一家人直接都躺回各自床上。
“什么味儿啊,好香!”
“是啊!”
“哎哟,这味儿直往脑子里蹿啊!”
“不行不行了,嘴里的口水都包不住了!”
咚咚咚~
“娘,娘,娘!”
“爹,开门!”
老两口门外,自家孩子咚咚砸门。
“怎么了这是?”
王三婶吸溜着口水开门。
“好香,好香啊!”
“娘,我饿,我饿!”
“饿饿饿!”
俩孩子一见他们娘开门,直接上去拽着娘的裤腿,嗷嗷叫。
月光映下来。
王三婶看着俩孩子的嘴角,都淌着口水。
再闻着鼻息间的香味儿,王三婶哪里还不明白,没好气的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你们哪儿是饿了,分明就是馋!”
“娘,饿,饿!”
“我们饿嘛,饿嘛!”
两孩子扯着王三婶的裤腿。
“老婆子,弄点吃的去,别说两孩子,就是我也忍不住。”
她男人也从床上爬起来。
“行吧。”
王三婶点头答应。
点燃煤油灯,热了两个红薯窝头。
两孩子一人一个。
闻着味儿就吃一口干巴巴的窝头。
还好两孩子嘴里都分泌许多口水,倒是不用喝水也能轻易咽下干巴的窝头。
王三婶和他男人就看着。
“到底是什么味儿啊,真是闻着馋死个人。”
看着孩子手里的窝头,她男人都有些嫌弃了。
“白天我看到七哥家里的老大,给他们家送了老母鸡,不过那老母鸡奄奄的,活不久。”
“看来七哥把这老母鸡给炖了。”
“七哥真是舍得嘛!”
“哎哟,炖老母鸡啊!”
王三婶盯着孩子手里的窝头,满心满眼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