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甜。
乃是胡胖哥俩白月光,六十年代上山下乡,插队的时候认识的女知青。
当年在内蒙草原插队。
能歌善舞。
主要是长得漂亮,哥俩当时跟丁思甜,还有不少知青在内蒙草原。
发现了一个军事要塞。
后续——
只有哥俩逃出生天,而丁思甜则永远留在了军事要塞之下,埋葬草原。
这件事。
乃是哥俩心中,永远的一道疤痕。
“我!”王胖子在旁攥着拳头,神色有些痛苦道:“老胡,这件事,永远是我一辈子的痛!”
“你知道吗!”
“我不是为了钱。”
“老金说了,国内这趟生意,是南派一个筷子头牵的头,在内蒙草原,摸到了一个大鲜卑女尸,斗里边,有彼岸花!”
“为了小丁,我也要找到这彼岸花。”王胖子在旁道。
闻言之后。
胡巴一也沉默下来,四十年前的回忆,历历在目,小丁当年深深爱着彼岸花。
传说。
彼岸花乃是通往阴阳的通道,甚至可以让死人复生。
可如今,哥俩都快五十的人了,岁月沧桑,何必还要再下斗。
“唉——”胡巴一,叹了口气。
...
...
梨园行。
在这里,苏晨第一次见到了九十多岁高龄的四阿公。
陈皮阿四。
老家伙人老心不老,精神矍铄,戴着一副盲人墨镜,手中把玩着一对铁弹子。
“苏把头来了。”声音宛若夜枭啼哭。
“坐吧。”
苏晨望着眼前陈皮阿四,这老人下场,倒是比起来另外一个陈瞎子好多了。
卸岭魁首,陈总把头。
当年卸岭盗魁,陈玉楼何等的意气风发,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道上赫赫有名的总瓢把子。
绿林响马,外八行金皮挂彩蜂麻燕雀,谁见了不恭敬叫一声舵把子。
可惜——
此人心高气傲,好大喜功,最终献王大墓,被毒瘴毒瞎了一双招子。
常胜山数二十万响马,树倒猢狲散。
最终陈瞎子流落乡野之地,做了一个算命先生,时也运也命也。
“四爷。”苏晨抱了抱拳,坐在陈皮阿四对面。
“少年英才啊,苏把头,如今多大了?”陈皮阿四淡淡道。
梨园行,戏班子,还在咿呀咿呀唱戏。
依旧还是红家的大劈棺。
“20了。”苏晨道。
“少年出英雄,老夫当年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真是让人怀念。”陈皮阿四道。
苏晨点燃一根香烟。
“四爷,您出来玩得早,按理说是我的前辈,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苏晨道。
“嘿嘿嘿。”四阿公笑声很难听。
接着道:“你知道这戏,唱的是什么嘛?”
“这是红家人的大劈棺,又叫做试妻大劈棺。”陈皮阿四道:“起源自元代杂剧。”
“后续,经过红家戏班改编,变成了讽刺倒斗这个行当的一首曲子。”
“我师傅当年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倒斗有伤人和天时,绝非长久之策。”
“大浪淘沙,多少人都泯灭在一个贪字上。”
“苏把头少年英才,想必知道老夫的意思,想要依仗倒斗这件事,事事亲力亲为,最终难逃一个下场凄凉的结果。”陈皮阿四道。
“哦?”苏晨挑眉。
老陈皮绕了一大圈,这是想说什么呢,怎么跟泰叔一样。
这是想要选择接班人呢?
莫非打算让自己给他养老送终?
我苏把头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啊,给你养老送终?
只怕你小子下场,比泰叔好不到哪里去。
“老夫听闻,苏把头你最近在西沙海底墓,得到一枚蛇眉铜鱼。”
“此物,有不小的利害关系。”
“你把持不住的。”陈皮阿四淡淡道:“还是交给老夫吧。”
“老夫麾下,马盘不计其数,地盘更是数不胜数,四大倒斗巨头,都是老夫的手下。”
陈皮阿四道:“良禽择木而栖,跟着吴老三那个角色,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若你将蛇眉铜鱼,交给老夫,老夫愿意收你做养子,正好老夫膝下无子。”
“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堂口,还不是你苏把头的。”老陈皮画饼道。
苏晨:“???”
他还是低估了陈皮阿四的脸皮。
这老东西,怎么脸皮这么厚。
人家阿宁想要蛇眉铜鱼,还知道带上一千万,再加上美人计。
你个老东西。
直接张口就要的。
还‘你把持不住’。
这剧情,真像是玄幻小说当中,那些宗门老怪,来了一句:“小辈,放下这机缘,你把持不住。”
这也就算了。
还让我认爹的。
我苏把头扮演的是董天宝,又不是吕布,认人做父这种事情,可做不到。
“原来四阿公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这蛇眉铜鱼啊。”苏晨嗤笑一声。
“我还当你人老了,打算让贤呢。”
“苏晨,四爷给你脸,要兜着,不要得寸进尺!”华和尚在旁冷哼一声。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苏晨眯缝着眼睛,站起身来:“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
“告诉你们,给你脸我叫你一声四爷,不给你脸,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兄弟,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派苏把头,千面太岁。”
“想找事,我奉陪。”桌案之上,餐碗碟筷,苏晨随便一掀。
摔在地上,变的稀碎。
“呵呵。”陈皮阿四阴冷的笑了两声,紧接着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
“老夫年少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单打独斗,好勇斗狠,觉得整个沙城,不过如此。”
“什么九门四派,都是窝囊废,岂能逃得过老夫的九爪钩,铁弹子?”
陈皮阿四笑道:“但如今年长,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单打独斗,任你再强,又能如何?猛虎再强,也抵挡不过群狼。”
“当年老夫如此行径,还不是落得如今一个双目尽盲的下场。”
“蛰伏在一亩三分地的梨园行,颐养天年。”
“你回去想想吧,老夫只是好言相劝,这天下之大,有些东西,是咱们没办法招惹的。”陈皮阿四站起身来。
双眼虽盲。
一个下人吓得手中碗碟摔了下来,只见一枚九爪钩,竟然是精准的扣住半空当中碗碟。
一点碎裂都没。
被丢在桌案之上,四平八稳。
“少年,你所看到的,只是桌案上的碗碟筷子,却看不到在这桌案之外,万千浩瀚世界。”
“老夫有心栽培,庇佑于你,你好好想想吧。”四阿公在华和尚的搀扶下。
缓缓离去。
苏晨没言语,肩膀之上,多出了一只小麻雀,正凑在苏晨耳旁叽叽喳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