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自小教授陛下武艺,二兄吴今给他当伴读,儿时他们算有过几面之缘。
她倒是时常能从伯父和兄长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陛下的消息。
陛下在宫中虽然有乳母、保傅跟着,可他到底是主子,不是她们的亲儿子。
乳母也只能是照看他吃饱穿暖的地步,并不能为他提供亲情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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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陛下这人自小就倔,四五岁就已经练就一副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性子,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也不同人过于亲近。
累了或是渴了饿了也不说,就生生忍着。
练武嘛,人总是会意外受伤,他身上有伤,也不让乳母看,日积月累,身上没几块好皮。
还是二兄同大伯母提到此事,大伯母才给他拿了药涂上。
宁兰听完心道,这听着倒是像是他那人性子,没什么事的时候很是矫情,有事的时候,能坚持一两日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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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看她有兴趣,接着讲。
他小小年纪没了娘,爹又在宫外见不着,见着也没用,他爹只偏心大儿子。
天家亲情单薄,他虽然跟着先皇身边教养,可是能得到爱护却是极少,大多是苛责训斥。
先皇又日理万机,只在忙完才召见他检查功课。
先皇很是严厉,功课做不好的会让他做很多遍,字练的不好,冬日手冻的像冰棍还要练,饿肚子,关禁闭是时常有。
连二兄都跟着他遭了不少罪,逼的二兄儿时回家常常哭闹说不去宫中了,大伯母夫妇两个要哄着骗着才回去。
二兄好在有父母安抚,他就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想来也不会好受。
不过大了些,先皇就越来越满意他,惩罚就少了很多。大伯母那时时常说陛下他也是个可怜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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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先皇去世,陛下父亲庆王正式登基称帝,季宴清虽然依照先皇的遗训,第二日就便被册立为太子。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季宴清的同他父皇感情并不好。
想来也是,他母妃早逝,自己又常年不和父皇相处,父子感情单薄,仅靠着单薄的血缘维持亲情。
初时还好,后来淑妃便不满足自己儿子身为长子,却不能继承大统,日日在陛下身上吹耳边风给他添堵。
不爱的孩子做的再好,也得不到偏心家长的认可。
他时常就被父皇叫过去一顿呵斥。赈灾、祈福、开恩科好名声的差事是他兄长临川王的,他就要做那些被人骂的刑狱、徭役。
先陛下并不擅长处理朝政,导致他一边替父亲处理那些麻烦的政事,还要一边忍受父亲无理由的苛责。
这样的日子季宴清过了两年,直到去年他在利州失踪数月,回来都城后,先陛下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便收敛了许多。
德妃语气带着惊讶,“其实我一直以为,陛下这一辈子不会有感情羁绊的,那日看到他看你,觉得稀罕极了,他竟然也有在乎女人的时候。”
宁兰皱眉纠正她的话,“他不喜欢我的,对我也很坏。”
德妃噗嗤笑出声,“我比你长几岁,与陛下同岁,我们见过不少面,看的出来,他在乎你。”
不然太后意图要伤害她,陛下也不会那种难看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