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答案。
宁宁想离开自己,离开皇宫,出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说不得还要同那个姓徐的男子双宿双飞。
思及此,季宴清便忍不住磨牙。
她倒是有能耐的很,那男子同他不过见过她几面,便能为了帮她她不惜豁出性命。
也是,她是有能耐的很,吴今不也是被她迷住的不知所谓。
定是吴今交代他妹妹照看宁宁,否则那日她才不会出手帮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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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问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宁兰不胜其烦。猛的起身,使劲推了他一把,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了你能做到?放我走不行,那我想伤害我的人都去死,包括你。”
“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太后也好,皇帝也罢,在我眼中都比不上我的小猫重要,我希望你们能给我的小猫偿命,你能做的到吗。”
她说完就不眨眼的盯着他看,像是逼着他给答案。
季宴清一时不备被她推一个趔趄,幸好反应快及时扶住床柱才堪堪稳住,随即便笑出来,
“宁宁,往日你总是觉得我是坏人,你看,你也是和我一样的人,锱铢必较,报复心重。”
他起身整理好衣襟站好,“只是,朕自然不能去死,朕死了一时没人继位,会天下大乱的,届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过别人可以死,你说说,你想让谁死,太后?还是别的谁为你的小猫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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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狐疑的看这人一眼,他是疯了吗?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往日不是最在乎名声这种鬼东西了,杀害太后这种罪名他都敢沾染。
不确定的问,“怎么,你还敢找太后的麻烦不成?”
“起来,”季宴清拿了件衣服披到她身上,带着她去御兽苑选了匹快马。
他长腿一抬,率先跨上马背,随即伸出胳膊,一弯腰揽着宁兰腋下把人带上来。
深夜带着一行人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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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去哪?你到底发什么疯。”
他不回话,两人共骑一匹马,他就把人揽在怀里,只一味的挥动马鞭赶路。
宁兰侧脸看向后面,还有几个人一同跟着,瞧着像是侍卫,离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吴今。
路两侧景色越来越荒凉,天色擦黑之际,在一座山脚下停下来。
此处一看便是风水宝地,背山面水、左右有砂山环绕。此地居高临下,能俯瞰整个都城。
宁兰四处看看,才发现这竟是北山山脉的皇陵所在。
季宴清的那个渣爹老皇帝才死不久,皇陵还在修缮,这个点还能看到忙碌的工人在修路。
他跳下马朝着宁兰伸手,“下来。”
宁兰没理他,直接跳下马来。
守卫看到他,正想开口询问,同行的侍卫便把人拉开,两人一路通行无阻。
陵墓前摆了祭拜的三牲,空地上还有大师正在做水路法场。
他拉着宁兰目不斜视过去,直到走到太后住的房舍,守门的婢女一看他,当即将门打开。
季宴清站在那看里面跪坐蒲团念经的妇人,朝着守门的婢女命令道,“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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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太后看到来人满目怨怼。
这不孝子胆敢把她软禁在这,日日逼着她为那死鬼皇帝念经祈福。
两人活着都没多少夫妻情谊,一年都不见一次,死了倒是要日日陪着他。
只是现在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现在竟是连消息都递不出去,
“你这不孝子,胆敢行软禁哀家如此忤逆之事,你就不怕文武百官参你,来日史官骂你是不忠不孝之辈。”
季宴清没理她嚷嚷,反倒朝着宁兰道,“你不是想让她给你的小猫偿命,现在人就在这了。”
说着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宁兰,“你可以亲自动手。”
开始宁兰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动手,再一想,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她动手和他能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他是真想太后死,也是真的同意要太后为她的小猫偿命。
这人怕是真疯了!
往日他不是最在乎名声、孝道这些鬼东西吗,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太后被他这话吓坏了,手都在哆嗦。这人竟然为了取悦一个女人想来杀她,指着鼻子骂道,
“你、你竟昏聩至此,竟然为了个女人敢来要哀家的命,你不怕天下人议论吗?”
季宴清这会倒是开口回了话,语气透着冷漠,
“以前怕,你也是,那些老臣也是,一个个拿着孝道名声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压着朕,令人不胜其烦。”
“现在朕也想明白了,名声这种东西,比着活人也没有那么重要,去除这些枷锁,不如先从你开始。”
太后一看他如此狠厉,反倒过来求宁兰,
“你跟着他如此行事,你以为他以后会放过你吗?你替我求情留我性命,你这是救他。也是救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兰把袖子抽出来,没有回应太后的话。
让她像季宴清一样杀人不眨眼她做不到,但是太后想杀她,还杀了奶皮,宁兰断不会为她开口求情的。
太后看她不开口破口大骂道,
“你以为你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季家男人,都是恶毒的疯子,你以为现在宠着你,往后你比我惨一万倍。”
宁兰听不下去,转身走了出来。
今日月中,明月高悬,群山莽莽,映着月色像黑漆漆的野兽,等着把人一口吞噬,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太后和季宴清的事,她不想管,她不是变态,不想整天你死我活的。
即便她在这无亲无故,她也想安安生生的活着,甚至幻想着能带着她的奶皮离开这,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