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是什么人,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吧?不然怎么没有册封就入宫了。”
东宫的各品阶女眷,哪怕是最低等的奉仪,都是要礼部去宣旨册封的,这女子就这么随随便便跟着皇兄回来了。
怕是连品级最低的侍妾都不是!
想来也不是得皇兄喜欢的,“说说,怎么能勾引的皇兄带你回来。你最好本本分分的,不然朝嫣表姐定不会饶了你。”
说到这,她面上与有荣焉,“我告诉你,朝嫣表姐是未来的皇后,等她来了,你这种狐媚子少不得被她打死。”
宁兰心中嗤笑,这公主可真有意思,她哥给她评价还真准,她就是个蠢东西,
“你这是说太子蠢笨吗?他若是聪慧又岂会被我勾引。”
玉珍公主连忙反驳,“我什么时候说皇兄蠢笨了,我皇兄自然聪慧无人能及。”
说完马上反应过来,她在挑拨她同皇兄的关系,“你这贱婢,敢拿话坑我。”
恰好此时宫人取了琵琶来,玉珍公主眼睛一转,
“来,给本宫弹首曲子听,你们这些人不是最擅长这些取悦人的东西吗?弹的好本宫有重赏。”
说完 摘了手上一个镯子扔到宁兰面前 地上,“这镯子能买十个你。弹吧。”
宁兰几次脏话到了嘴边,又都生生憋了回去。不和这种蠢货计较。
宫女得了命令拿着琵琶直往她怀里塞,宁兰彻底怒了。
真懒得给这种人啰嗦,季宴清是坏不讲道理,可也不像这妹妹一样,纯属脑子有病,“我会吹唢呐,出殡那种,你要听吗?”
玉珍公主满脸不可思议,怒道,“你这下贱的东西,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诅咒本宫。”
“你知道你皇兄怎么评价你的吗?他说你是个蠢不可及东西。”
听到她这么说,玉珍公主简直怒不可遏,气急之下,拿着手上的茶盏照着她头砸过去。
茶盏擦着宁兰额角过去,额头当即红肿发痛,“你......”
看她一脸不服气,玉珍公主道,
“本宫是公主,皇兄登基是本宫就长公主,这还只是替表姐教训你口出狂言,等表姐做了皇后,有你好受的,我们走。”
她说完,带着宫人拿着琵琶离开了。
*
玉珍公主自紫宸殿出来,气冲冲去到皇后凤仪宫。
林皇后正在用晚膳,她扑过去委委屈屈诉苦,“母后,儿臣方才去皇兄宫里,那有个女子的对儿臣不敬,诅咒儿臣出殡。”
皇后了解她,都是她给别人置气,谁还能给她不痛快,“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太子拿个琵琶,怎么还同人起了争执。”
她添油加醋说完,林皇后便道,“再怎么着她也是你皇兄宫中的人,你在那打人算什么回事?用完膳去找你皇兄赔罪。”
公主不愿去赔罪,“母后,”玉珍公主抱着皇后的手臂撒娇,“她一个卑贱的东西,胆敢诅咒我,我还要赔罪,儿臣不想去。”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点她脑袋,怎的这女儿养的只剩骄纵,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你怎的如此愚笨。”
“她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你擅自插手太子的宫中事情,这是越矩,见完太子,今日别回公主府了,留在宫中陪母后。”
玉珍公主刚拿了琵琶,迫不及待想给乐师,并不想在宫中留宿,
“母后儿臣近日勤学进益,过几日再来陪母后。也不在这用膳了,等会见过皇兄就出宫回府。”
公主说完一溜烟走了,皇后也放下筷子,叫来贴身嬷嬷,“听到了没,太子亲自带回来的女人,这倒是稀罕的很。”
嬷嬷应道,“殿下男女之事开窍倒也是好事,回头奴婢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个什么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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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楼阁宽阔,是皇帝下朝后同大臣商议朝政的地方。
宽阔的大殿内,一根根粗壮的金龙玉柱拔地而起,直抵穹顶,柱身之上,金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仿佛下一秒便会破壁而出。
殿中央季宴清正在同几个大臣议事。心中暗骂这些酒囊饭袋,下面州县这群地方官,一旦出灾事,个个是能捂便捂,能藏便藏。
若不是他连夜八百里加急派人去了附近十几个州县,知道了各地受灾状况,只怕还要被这群人蒙蔽。
一个两个州县尚且不显,若是像此次十几个州县发生如此严重的水灾,若是朝廷不及派专人去处理,只怕会酿成大祸。
怪不得那老道会特意来通知他此事。
韩太傅率先开口道,
“此次水涝之事还望殿下快刀斩乱麻,派遣靠的住的人做钦差大臣亲赴各个州县,开仓放粮,稳定民心。”
“我看韩太傅此言差矣,水灾年年有,此事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现在收到各地灾情邸报灾情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说话的户部尚书,赈灾要大量银钱支出,国库中虽然钱财充足,可那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宴清没理两人,反倒是朝着一直没说话的林相开口,“林相怎么不说话?”
林相国看自己被点到,“臣觉得韩太傅说的对,此事事关重大,当派靠得住人前去赈灾。”
“那林相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林相有些诧异他会让自己举荐人选,想了想,
“户部侍郎赵说,他前身在户部担任度支司,熟悉户部各流程,救灾贵在神速,此事找他最合适。”
季宴清听完抬眼看他一眼,
“此事便按林相说的办,封赵说为特旨钦差全权负责此次赈灾之事,另外着工部、吏部共同协助。”
其他人走后,韩太傅留了下来,显然有话要说,“殿下,那个赵说怕是不靠谱......”
这两日光是看底下送上来的奏折,都看了一桌子,季宴清疲惫不堪,没精力和他多说,
“太傅,赵说是林相的狗腿子孤知道,此事若是别人办,他不知道中间要使多少绊子,不如给他,事急从权,此事孤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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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打发走太傅,揉着额头从殿中出来,眼看天色已经黑了,按照马车速度,宁宁傍晚就该到了才是,
“于海,让你承天门接人的事可办妥了?”
于公公连忙含笑上前道,“殿下放心吧,今日一早奴才就差人去承天门等着了,想必这会已经办好在殿内候着了。”
于公公看他神色疲惫,“殿下这两日处理水患劳累了,可要奴才去传肩舆来?”
“走走吧,坐了一日没动弹了。”
两人走到一半,便看到一行人风风火火冲着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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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一看这动静,探头看看,“殿下,瞧着像是玉珍公主的仪仗,看这样子是来寻殿下的。”
季宴清看她就头大,停住脚,等人上前来。
公主看皇兄,三分委屈装了七分,语气夸张的撒娇,“皇兄,我方才你宫里拿了把琵琶,有人欺负我,诅咒我去死。”
这话季宴清是不怎么信的,她是公主,又被皇后骄纵,谁敢诅咒她,“说清楚,谁敢诅咒你。”
看他不顺着自己话说,公主只得实话实说,
“就你带回来那个女人,叫什么的,我不过让她弹首曲子给我听,她就诅咒我出殡让我去死。”
季宴清并没听她说,反而是问公主身边的宫女,“你说。”
宫女被点到,虽有心偏袒公主,也不敢扭曲事实,只是实话实说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季宴清听完脸色难看的厉害,瞥了一眼嘉月,这个蠢笨东西,果然随了生母。
他好不容易把宁宁寻回来,她竟然跑到自己宫中打人。
“嘉月,孤看你是被人带坏了。来人,去把公主府中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全部驱逐出都城。”
“玉珍公主行为失调,回公主府闭门思过一个月,让宫中的教养嬷嬷过去重新教养。”
一听要宫中的嬷嬷要过去,那些老婆子本就严厉,这次奉了皇兄的命去,她还不的被管死。
公主顾不上礼仪,冲上来求情,“皇兄你怎么能如此偏颇行事,是她先出言诅咒我的,我不过小惩大诫......”
季宴清不耐烦,“关禁闭三个月,罚俸半年。你若是在不思悔过纠缠不休,食邑减半,即刻动身去封地,不得回都城。”
玉珍公主的封地在平阳,这里偏远,半点都比不上都城繁华,她去那还不如去死。
知道皇兄说一不二的性子,公主也不敢在多言,不情不愿道,“皇兄,嘉月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这就回府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