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祭天事关重大,涉及诸多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安全是重中之重,京兆尹负责祭祀时清道、护卫职责。
圜丘山下官兵林立,衙役早几天早已经将山脚附近靠近祭台排查一遍。
今日几个衙役按例排查到附近民居时,发现一处空房大门洞开,有衙役问道,“前几日这屋子不是空着吗?怎么今日大门开着?”
同行人回道,“别不是遭贼了。”几人拔剑警惕的走进院子。
院子树干上靠着个小娘子,几人正想去查看。
房内突然窜出来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那男子看到来人当即飞奔翻墙逃走。衙役训练有素,人员立即分成两拨,一半去追人,一半去屋内查看。
屋子只看到一具死了的男尸。
“这,这......”
其中一个衙役惊呼出声,“这死者是平安侯府的苏世子,先前他在坊内纵马伤人,我曾经见过他。”
其余人俱是吓一跳,这平安侯府世子这怎么死在这了,这他们万万担待不起,不敢拖延此事,连忙汇报给京兆尹河崔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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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衙役跟着那可疑男子一路奔到别院后山,那人体力不济,被衙役的剑伤到,被捆绑个严实仍旧不死心,带着拉着自己的衙役摔倒一个崖底。
两人摔的七荤八素,衙役咒骂道,“你找死,信不信老子......”
说到这,那衙役住了口,因为闻道一股极其臭的味道,坑边树木遮天蔽日,底下光线不是很好,他眯着眼适应好一会才看清脚下的东西。
他两眼一黑,尖叫出声。
坑底全都是尸体,有的已经成白骨状,有的血肉尚且在,坑内臭气冲天。
衙役被熏的呕吐不止,同行人在上面呼喊,朝下扔了绳子下来,他手脚发软的爬上来,同行人看他上来就呕吐不止,嘲笑道,
“你行不行啊,摔一跤就吐成这样。”
说着伸头向下看,想把那可疑人抓上来,被那人拦住,“别看了,底下有几十具尸体,你快去通知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这有大案子。”
京兆尹只负责一般缉贼捕盗等治安事情,如此多的尸体,定时要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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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坍塌还未解决,就听到有衙役来禀报山脚下出了大案,衙役战战兢兢,
“那院子叫安思院,小的们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个昏迷的女娘,苏世子已经没了气息,那个可疑男子也抓到了,随时可以开堂过审。”
平安侯位列侯爵,今日祭祀按例要一同参加,听那衙役说安思院就觉得有些不妙。
儿子往日在这做了不少事,当初儿子一失踪,他就感觉大事不妙。
安思园家丁仆役遣散的遣散,处死的处死,现在那早已经是空宅子了,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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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一共在坑底搜出尸体四十八具,京兆尹看着这一地的白布,此种大案,不是他京兆尹能处理的。
当即差人上报大理寺和刑部,去请太子过来主事。
祭祀之日意外频发,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安思院。季宴清看到宁五还在昏迷靠在树干上,沉音缩在侍卫群中冲他点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平安侯一进院子就看到地上儿子的尸体,尸体血肉模糊,显然是被虐待的不轻,边上还有个昏迷的女子。
一看她,平安侯就约莫猜到她就是被儿子带走的宁家那个女子。
宁峥本来在人群中缩着看热闹,看到地上的五妹妹,满脸诧异。
他不可思议看向太子方向,五妹妹不是在太子那吗?怎么出现在这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下意识看向太子一眼,他面上并未有什么异常,心中琢磨一番后,放声哀嚎,现场人俱是被他吓一跳,
“五妹妹,你怎么了,苏云蔚他怎么把你带到这了。”
他这么一喊,宁国公同宁二爷也拨开人群一起看过来,宁国公并没有见过宁兰,有些不确定看向自己庶弟。
宁二爷小心翼翼回道,“好像是那丫头。”
大理寺卿杨真听到杨峥的话,看到苏世子尸体,又看了看那昏迷的姑娘。
脑子飞速转动,前些日子宁国公府上状告苏世子拐走府上五姑娘,这女子就是被苏世子拐走的宁家姑娘。
然后朝着宁峥道,“宁寺丞,她就是宁家五姑娘?前些日子你上告平安侯府拐带府上五姑娘,可有此事?”
宁峥肯定回道,“是。”
杨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个宁姑娘事关重大,当即叫来随行的太医来医治。
太医查看过后,拿了药包在宁兰鼻子前晃了晃,“她只是被打昏厥了,闻过药包应当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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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昏沉中闻到一股奇怪的药味,意识逐渐清醒,只是脖子那钝痛仍在,忍不住用手去揉脖子。过了好一会才模模糊糊睁开眼。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堆人站在院子,吓一激灵,宁峥冲着她使眼色,宁兰才记得今天的目的。
杨真直接问道,“你就是宁家五姑娘?”
宁兰点点头。
他又问道,“你为何在这。”
“苏世子那日带我来到这,就被一个男子挟持了,”说到这,指了指被衙役按住的那男子,
“就是他,他说妹妹被苏世子杀了,他要为他妹妹复仇,这几天我们都在后山的山洞生活。”
“直到前天京兆尹的衙役开始频繁在山上巡逻,他怕被人发现,就带着我们回到这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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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男子一身血污,被衙役压着交代的很痛快。
他是个屠夫,前些年没钱看病,妹妹生的漂亮,就卖身在侯府做世子奴婢。半年前妹妹失了消息,就去侯府寻人,被打了出来。
后来听仆役说让他妹妹死了,他跟着这姓苏的长达数个月,发现这姓苏畜牲杀人取乐,那日好不容易跟到这姓苏的落单,还带着个女子,就趁机挟持了他。
把他折磨了些日子,今天看衙役众多,以为是来抓自己的,知道自己逃不过,就把人杀了。
风吹起覆盖尸体的白布,一只脏兮兮的耳坠从一具尸体上掉下来,那被按住的屠夫甩开衙役,朝着尸体奔过去,
“这是我妹妹的耳坠,我娘留的,这是我妹妹的。”
宁兰在旁边看的的震惊,这人演的也太像了吧。
这人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透着极度悲伤,若不是她知道是季宴清在搞鬼,还以为他是真的受害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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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侯抱着儿子的尸体目眦欲裂,恨恨看向宁兰,都是这个贱女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自己给儿子这么多侍卫,儿子若不是对她感兴趣,他怎么会为了带走她甩开侍卫落单,否则怎么会让这屠夫种贱民有可乘之机。
眼神如果能杀人,自己怕是被这死老头子千刀万剐了,宁兰被他那眼神吓一跳,往宁峥后面躲了躲。
又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受害者,那日在大理寺他就往她身上泼脏水,现在这老头还敢吓她。
从宁峥后面探出头,学着他露出个堪称凶恶的眼神。
平安侯不能拿她一个女娘怎么样,把心中的怒气全撒到那屠夫身上,抢过侍卫的剑要往屠夫身上砍,
“你这贱民,胆敢虐杀侯府世子,今日本候定要你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