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舰骑与绫缎骑同时后退,青飘飘的反应很快,调整好平衡稳稳停了下来,她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惊讶还没有完全褪去,本以为这一击足以让对方出场,没想到绫缎骑的防御力如此强悍,硬生生扛下了自己的攻击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时间越来越少,青飘飘定了定神,锁定绫锻骑:“震宇雷!”雷声轰鸣,与此时的天气相得益彰。
“来吧,”夏知歌第一次感觉一场比赛这么棘手,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奈何不了对方,既然如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双方都想决一胜负,”主持人站起身来,声音激昂,“难道比赛结果就要出来了吗?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话音未落,战刃交错,金属碰撞产生的火星在雨中绽放,又以极快的速度熄灭。
青飘飘主导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只见对方一味的防御,扫了一眼屏幕上不断变少的数字,面露不解:“你想要平手?”
“我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你,但你也休想一下比赛!”夏知歌没有反驳,声音里充满了坚决。
虽然知道她的想法,却无能为力,一直拖下去,只会是平手,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骑刃王能不能接下这一招吧!”以钢般骑为中心的风墙迅速形成,虽然看不到,但给人的威压却持续上升,“风雷引,”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钢舰骑如离弦之箭,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不断闪烁着紫色的电光。
“好强的威压,这……这是青飘飘选手的第二个绝招,”这些人许久才缓过神来,声音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不知道夏知歌选手能不能接下这一招?”
“砰——”话音未落,两台骑刃王已经发生碰撞,骇人的气浪互相对峙着,带起的风令观众席上的人呼吸一滞,看不清情形。
许久风浪退去,只看到已经翻出赛场的绫锻骑和依旧屹立的钢舰骑。
静默一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海之巅!
“青飘飘胜!”主持人,还处于惊讶之中,裁判便已经给出了答案,屏幕闪动比赛分数发生变化为1:0。
青飘飘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了笑意,飞出驾驶舱听着观众席上的欢呼,心情莫名放松了些。
而高处正观看比赛的日月神也放松了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灵溪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确定般问出声:“是这一招吗?”
他不假思索的点了一下脑袋,语气笃定:“就是这一招,名唤风雷引,”幽深的眸子里带了些许寒意。
“呵呵,我该赞赏她天赋异禀,还是该说她自寻死路,”魔王俯视女孩将要消失的身影,几分玩味出声。
“既然万事俱备,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铠甲飞鸢不甚在意,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锁定,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两队下一场比赛名单已经确定,主持人一如既往的慷慨激昂:“第二场为双人赛,由北寒之、余深对战铠甲神、紫云麒渊,请双方选手入场。”
“比赛由我辅助你,我们快点拿下比赛,”紫云麒渊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听见。
铠甲神点头同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道:“钢千翅还等着上场呢。”
紫云麒渊脸上也挂了笑,略带自信的声音传来:“那他可能没机会了。”
……
有另一扇门进入云海之巅与往日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穿过长长的走廊,没有看到大厅,只看见向地下延伸的长梯。
微弱的光芒从一望无际的长街尽头散出,铜角王停下脚步,看着长阶尽头,眸色微凝。
走在前面的铜角磷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步伐,目光不解的看向他,嘴角带笑,声音温和:“怎么了?”
“我不去了,”铜角王迎上他的视线,“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你,”他总有种感觉,下了这一望无际的长梯,必然会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铜角磷倚在楼道口的墙边,眸色幽深盯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并没有打算说话。
僵持许久,铜角王喉咙动了动,正欲打破沉默,他却先一步开口:“你在怕什么?”
“没有……”铜角王缓慢挪动脚步,向他走去。
“你想问什么?”铜角磷径直往里走,所过之处灯光亮起,少了些阴森的氛围。
“你认识九象?”他斟酌良久才问出声,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换了一种问法,“或者说……在江梧城里,偷袭我的,是你吧。”
铜角磷眉梢微挑,自顾自向前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话。
“你……”话还没有问出口,锻炼钢铁的声音便一浪高过一浪,打断了他想逼问的话。
“云海之巅的地下……竟然是……”铜角王吃惊的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工作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表情。
在这偌大的地下工作室里,骑刃王被创造出来,不久就会通过各种手段流入市场。
“铜角磷,你和山川会是什么关系,”铜角王止步不前,眸色冷了几分,质问前面的人。
自从上次江梧城一见,他总感觉铜角磷难以看清,而今想来,他们恐怕早已不是一路人。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怎样才能和我撇清关系?”铜角磷语气平静,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两人只是在诉说着什么家常小事。
“没用的,”不等铜角王回答,他又说道,“我们的关系,你撇不干净,”两人视线相撞,一人眼中满是不解,另一人则是运筹帷幄……
铜角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中答案已经了然,他以为自己会气愤,会不满,可直到此时此刻,才感觉到内心深处淡淡的忧伤,一种说不出的迷茫和无措。
“铜角家一直以来遍布世界各地,说好听点是甲虫王国使者,说难听点不过是被掌握命运的流浪者。客死异乡,生不由已数不胜数,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偏要任人摆布?”他话锋一转,全然没了先前的平静,眼神变化,染上了浓浓的不甘以及……野心。
没错,是野心!不知是以前没有注意,还是他隐藏太深,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
“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彻底改变家族的命运,你明白吗?”
思绪回笼,铜角王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嘴巴动了动,声音沙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大义灭亲,手刃你……”
铜角磷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笑出声,似乎他的话就是玩笑:“你不会,整个铜角家……除了你……还有你姐姐,没人会说这话,”说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琪月她呀,太喜欢暮羽洲了,越是这样,她越不会脱离控制,所以从头到尾,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最不担心的……也是你。”
“胡说八道,”铜角王显然不信他的话,虽然与伯父、自己的父母相处时间并不多,但印象里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为民为国,从未懈怠过……
“你不信?”铜角磷似乎很意外,但很快就想通了,从小生活在钢之城的他,何时见过族人的难处,更不用说理解了,“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毕竟事关铜角家,也关系到琪月。”
“关我姐什么事,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铜角王不折不扣的质问,全然不在乎他语气里的威胁。
“我说了,琪月很喜欢暮羽洲,而这后面,少不了强大的家族,你从小生活在钢之城,比我更清楚门当户对的概念,”铜角磷耐心解释,“而你……是铜角家进入甲虫王国权利中心的关键,有了你的帮助,山川会才能在甲虫王国站稳脚跟,我们联手,将会触摸到家族几百年都达不到的高度,届时,金钱、权利都将会手到擒来。”
“痴心妄想,”铜角王嘴上这么说着,呼吸却肉眼可见的加重,他从未想过铜角家的野心已然演变成自己陌生的程度,看着这样的铜角磷,他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今天是他站在这对自己说这些结,又该做何反应呢?
铜角磷清楚看到他眸光黯淡,神情几分恍惚,眼睛微眯,视线移开,手指动了动,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之际,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铜角王还未反应过来,手就被受到惊吓的女孩抓住:“救……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女孩的泪水不受控制般从眼角滑落,颤抖着声音乞求。
她身后追着的几人见状止步不敢向前,不知所措的看向铜角磷。
“带下去,”他声音冰冷,显然是生气了,几人点头哈腰,眼看就要上前强行带她走。
女孩慌张摇头,身体向下滑,跪在他面前乞求:“求求您,救救我。”
铜角王下意识伸手去扶,对上她满含泪水的眼睛,神情一愣,看向铜角磷正要开口,却见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人退下,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可以带走她,条件是好好考虑我的话,”说着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女孩,意味深长补充道,“希望你别后悔。”
铜角王以为他说的后悔是指让自己考虑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扶起女孩待她站稳才向后退了一步,声音低哑:“走吧。”说完抬步往外走,身后的人没有制止,而是警告道,“不要妄图改变什么,走出这里,你的话没人相信。”
铜角王停步顿住,这是在提醒他,即使把今天这里的情况说出去,无凭无据也证明不了什么,反倒会惹祸上身……
泪眼婆娑的女孩亦步亦趋跟着他,临近走出工作室时停顿了一下,偏头对上了铜角磷的视线,他眼含笑意,食指放在唇边,做着噤声的手势。女孩见状收回视线,察觉到前面的人精神恍惚,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手,乖乖跟在他身后。
铜角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抬手避开了她的动作,加快了脚步:“安全了,你回家去吧。”
“我……我没有家,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她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我……我能跟着你吗?”
铜角王转过身面对她,眸色晦暗不明,又带了几分审视,语气斩钉截铁:“不能。”
“什……什么?”听到短短的两字,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一时慌张起来,“您……”
“别跟着我,”铜角王心烦意乱,不想为这个女孩的事费心,他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闲功夫管别人,说完不等她做出反应,径直朝熟悉的房间走去。
穿过长廊,外面的欢呼声已经隐约传来,中间比赛场上,紫魅骑的气浪覆盖全场,北寒之下意识警惕起来,不明白赛场上的场景为什么会发生转变,对面的骑刃王消失,却站着一个久违的身影。
“哥?”他不确定般唤了一声,却发现此情此景格外熟悉。
“寒之,我要走了,这个任务最适合我,”人影越发模糊,声音却格外清晰,“飞蚁国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山川会束手无策,更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
北寒之呼吸急促,深埋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下意识就想问他何时才能见面。却忽然反应过来这场景不就是当初送别兄长时的那一天吗?他抬头看天,脸庞却被打湿,眼里闪过一瞬的迷茫。
雨?没有下雨,是了,那天没有下雨,是今天在下雨,今天的比赛在雨中进行。
恍惚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在驾驶舱,而不是在送别时的平原上,雨声滴嗒,还好提前走了出来,这样的骑刃王绝招,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后怕。
“这么快,”紫云麒渊暗暗感叹,他的反应能力竟然超过了钢千翅、青飘飘他们,是巧合吗?
“咳咳,”余深咳嗽的声音打破赛场上的平衡,心口传来的不适已经严重影响到比赛,可依旧不甘心,也不愿放弃。
铠甲神停止了进攻,语气里多了几分提醒的意味:“你伤的不轻,照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后遗症,一时的输比一辈子的遗憾轻多了。”
虽然知道他的话有道理,但怎么也不想认输,一路走来,他们所背负的,所经历的太多、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