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
难得轮休一天的许沁心血来潮,拉着同样放假在家的翟淼一块儿看起了电视。
姑嫂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那台已经有些年头的小电视有说有笑,高声笑闹起来。
听到动静的翟家舅妈从厨房走出来一瞧,当即没好气地打量着那位只知道吃喝玩乐、坐享其成,平常动也不动,别说扫地拖地、洗菜择菜这些小事了,就连自己的衣服也要丢给别人洗,压根就不懂得伸手帮帮忙、干干活的姑奶奶。
心里怨念颇深,这个家里人人都把她当成老妈子,大的要她照顾,小的要她伺候,就是外来的、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大小姐也归她服侍!
舅妈心气不平,但她本性温厚,做不来指名道姓、当头痛骂的事儿,可要让她就这么忍气吞声、一言不发,她又实在是气不过。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她转眸一想,索性捋了捋手上的袖套,开始指桑骂槐,对着自家女儿数落道:“淼淼,回家就知道看电视,也不心疼一下妈妈,快过来搭把手,帮帮妈妈的忙。”
无论舅妈说什么,只要不是指明了在说自己,许沁便全当舅妈的话是耳旁风,丝毫不过心,更是根本不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翟淼倒是个听话的孩子,一听母亲召唤,便急急嚷着“妈,我来了”,继而匆匆奔向厨房,就像是找npc领取任务的新手玩家一样。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便明晃晃端着一大盆未经处理的四季豆。
翟淼于是一边跟许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先是掐丝去筋,把每根四季豆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再将它们掰成长度一致的一小截。
许沁看在眼里,却只是视若无睹,甚至没有碍于情面,假模假式地说上一句“我来帮你吧”。
她冷眼旁观,习以为常地任由翟淼独自忙碌,自己却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随心所欲地切换着频道。
许沁一下又一下,飞速按动着遥控器,接连不断地转台,直看得翟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们家的电视机也算是用了许多年的老物件了,本来就脆弱,反应也迟缓,该不会因为许沁频繁调台,这就给调坏了吧?
出于保护家中财产的目的,翟淼按捺不住,尝试性地张了张口,奈何她笨嘴拙舌的,实在是拿捏不定说辞,便只好干巴巴地出声询问:“嫂子,你想看什么节目,我来帮你调吧?”
你还是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家里这台老古董吧。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来就行,不用麻烦你了。”许沁不以为意,随口就打发了翟淼,仍是我行我素。
许沁固执己见,执意不从,翟淼也不可能勉强她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便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干起了自己择菜的活计。
——
忽地,电视突然跳转到了燕城的财经新闻频道。
许沁皱了皱眉,她一贯对这些财经资讯不感兴趣,下意识地就要换台,怎料却先被电视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她隐约听见“国坤”、“前任董事长孟怀瑾”、“现任董事长孟宴臣”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准备要按键的手,破天荒地认真看起了财经新闻。
“近日,燕城国坤集团举行了股东大会、董事会,经多方商议确认后,修改了公司章程,并向工商局递交了申请,意欲变更公司法定代表人。”
“目前,国坤集团的法人已由前任董事长孟怀瑾,更改为其子,现任董事长孟宴臣。”
“股权交替、董事会变动没有使国坤的股价走势趋于低迷,反是一路向好。”
……
主持人回顾了前任孟董在位时,下达的种种决策,继而又开始解说起了新任孟董曾做出的投资举措。
许沁却还是呆愣愣,目光无神地死死盯着电视机。
孟宴臣接管国坤了?
许沁难以置信地想——为什么?凭什么?
他们真就这么冷漠,不管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的死活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自己一声,就高高兴兴地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捧上董事长的位置了?
他们究竟有没有把她当成是一家人?
许沁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她的确和孟家人三观不同、立场相对,可……她对孟家还有留恋,她还是想要回到孟家的啊。
许沁懵懵的,尚未反应过来。
一旁的翟淼看着电视里孟宴臣在国坤众人的簇拥、祝贺下登上“王座”的场景,再看看孟怀瑾和付闻樱时而出现的身影,不禁怒气直冲头顶,立时将那盆四季豆用力摔放在茶几上,冷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世道,他们把我哥害成那样,自己却过得那么好,冠冕堂皇的斯文败类,真是好人没好报,坏人却有好运。”
许沁猛然回头,双眼瞪得大大的,连声追问道:“淼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对你哥做过什么?怎么害你哥了?”
——
“嘭!”门被人重重一带,发出了一声巨响。
舅妈叹了口气,不甚耐烦地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环视了一圈,见客厅内只剩下翟淼一个人,便抓着女儿问道:“淼淼,怎么回事?门被大风给吹啦?”
翟淼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一脸茫然,随即又是震惊地尖叫了起来:“妈,嫂子去找孟家算账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