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见孟宴臣和薛明若不太满意地微微蹙起了眉,忽而嗤笑出声:“听完这些,孟宴臣,你还以为许沁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乖孩子,三好学生吗?”
“我说实话吧,抽烟喝酒是她要我教她的;打架斗殴也是她让我带她去寻找刺激,发泄郁气的;至于那些不三不四的酒吧舞厅,更是她点明了要我陪她去的。”
“我和许沁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带坏了她,引诱了她,是她操纵了这一切,是她想体验当个不受父母控制,能够随心所欲的坏孩子。”
宋焰踱步上前,怒目直视着孟宴臣,一字一句,重重道:“而我,只是没有阻止她,推波助澜,放任了这一切而已。”
“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宋焰仿佛是说上瘾了,他根本没有等待孟宴臣的回复,便开始自问自答,“因为她自由、无拘无束的灵魂,她深藏在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已经被你们孟家束缚得太久了!”
“你们压根就不知道她有多么痛苦,有多么绝望,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曾经试过表达自我,可是你们全把她说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不在意也不听从。”
“而她怯弱惯了,既没有勇气去大胆抗争,扞卫自己的人生自主权,又舍不得让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父母伤心难过,于是只能选择自我折磨。”
“你们知道她有抑郁症,知道她每天要按时服药,知道她常常失眠,甚至有时候会想从高楼跳下,体验自由落体的感觉吗?”宋焰的面色越来越冷,他不屑地指责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地关心过她,把她当作一家人,她只是你们对外的面子工程。”
“把她平平安安地养大,再嫁一个对你们国坤、孟家有好处的男人,你们就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将她抛之脑后,不必在意她的死活了!”
——
贬低完了势利、冷漠的孟家,宋焰自然要开始标榜自己的高尚无私,就像大部分故事都会有的剧情套路一样——要用恶毒狠辣、不择手段的反派来衬托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的主角。
“所以,你们也别总是自以为有多了不起,有多高高在上,每次看见我都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更别觉得是我诱拐了你们冰清玉洁、纯净无瑕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
宋焰渐渐平息了怒气,慢悠悠出声:“毕竟,是她要和我有来往,是她要黏着我,是她更需要我——她渴望我带她去体验她循规蹈矩、毫无乐趣的人生里从未尝试过的新鲜事物,希冀我能带她寻求刺激,带着她发疯,带着她奔向自由。”
“我们是彼此的救赎与希望,我们都无法失去对方。”宋焰挑了挑眉,转而质疑起孟宴臣,“我和许沁的关系,又岂是你们这些唯利是图,利欲熏心,为富不仁的奸商能够理解的?”
“孟宴臣,我也不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止我刚刚提到的那些,我和许沁,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都已经做过了。”
宋焰意味深长地给出了暗示。
薛明若有些愕然,她原本觉得宋焰已经足够无耻下流了,可奈何每一次再见到他,宋焰总是能够刷新她的认知,拓展人类的下限。
哪怕薛明若已经再三感慨过了,但她还是不由心想,怎么会有像宋焰这样的人呢?
堂而皇之地一再贬低自己的爱人,还要洋洋自得地彰显炫耀他的爱意。
要是真爱一个人,那就绝不会用这种轻浮、令人浮想联翩的语气提起她。
这是对爱人的亵渎,对她的不尊重。
薛明若看着对面那个油头粉面,流里流气,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男人,忽然就觉得很是反胃。
薛明若固然讨厌许沁,但出于女性的同理心,她理所当然地更加厌恶大男子主义满满,轻视物化女性,并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许沁身上的宋焰。
她差点就要真的呕出来了,只好赶忙把头埋进孟宴臣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淡雅柔和,清爽依旧的乌木沉香气息,这才将将把那股发自心底的恶心感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