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家传的花瓷猫,和摸金校尉在东北角点蜡是一个用途。
按照背尸人的规矩,只要花瓷猫有一根胡须落地,就得立马终止背尸的行动。
此时花瓷猫成了一地碎片,可谓是背尸人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噩兆预警了。
明叔屏住呼吸直愣愣的满地碎片,连声大气都不敢出了。
过了半晌,一丝若有若无的碎裂声传入明叔耳中,但花瓷猫已经成了碎片,不可能进一步崩碎了。
“诶?”
“你们赶紧瞧瞧,这娘们儿是不是要出来了?”
王胖子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向下方的冰川水晶尸。
不知何时开始,最外面的那层水晶外壳出现了龟裂纹,而且正在快速蔓延开来。
陈玄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沉声道:
“裂痕最中心,是刚才被砸过的位置。”
明叔顿觉心里咯噔一下,冰川水晶尸唯一一次遭受外力冲击,就是他刚才不小心手电筒掉下去那次。
“要不···”
“咱们这次就···”
明叔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祖传花瓷猫的损坏,让他吓破了胆子。
但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下地,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而且现在水晶尸已经近在眼前,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也着实是不甘心。
此时此刻,明叔的内心充满了纠结,正天人交战之际,水晶尸上的裂痕蔓延速度还在加快。
过了不到十秒钟,哗啦一声,包裹水晶尸的外壳彻底崩碎开来。
与之同时,明叔那些手下纷纷将武器对准了水晶尸。
墓室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能听到的只有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不像是一个人类。”
陈玄突然开口,沉声道:“或许他已经失败了。”
其他人无法理解陈玄的话,但陈玄在观察过后,已经看得很清楚。
传说中凶残的邪神,魔国鬼母已经失去了灵魂和意识。
简而言之,她现在只剩下一具没有什么意义的空壳。
陈玄对此感到失望,但细想下也在情理之中。
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追求长生,并为之付出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努力。
然而现实却是,能取得部分成就者,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明叔在漫长的沉思过后,终于还是没能逃得过内心的执念,用力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对手下人吩咐道:
“下去几个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先用登山绳固定,然后再给它拉上来。”
明叔抬起头来不再去看地上的瓷片,他已经不想再去管什么背尸人祖传的规矩。
他那些手下自然是唯他马首是瞻,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明叔蹲在边儿上亲自监督,一遍遍的提醒他们别给水晶尸磕了碰了。
陈玄之所以认为水晶尸已经不算是人类,是因为尸体已经几乎完全水晶化。
就连因透明而可见的内脏器官,也已经变得透明,在搬运过程中,只有少部分液体还在体内流转。
“明仔,你确定这是尸体吗?”
王胖子蹲在明叔身边,点了根烟对他道:“我咋觉着这就是个艺术品呢?”
“不行一会儿咱上手摸摸看吧,如果一点儿肉都没有,那它可能就是用石头雕出来的,也就不是你要找的水晶尸了。”
王胖子找寻各种角度,都是想要有机会多分一点儿。
如果能证明现在被打包拉上来的透明尸体不是水晶尸,那么按照规矩,这东西就不能归明叔独有了。
面对王胖子的贪婪,明叔也开始起了火气,恶狠狠的道:
“它就是我要找的冰川水晶尸,如果不是尸体完全水晶化了,又怎么叫水晶尸呢?”
“其实论经验的话,王老板比我下地的时候还多,总不能没见过被尸蜡裹住的尸体吧?”
王胖子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胡八一。
然而胡八一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被吊在半空的水晶尸上。
“它好像真的动了一下,我刚看见她肚子动了!”
听他这么说,明叔立马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 也顾不得挤兑王胖子了,立马冲胡八一道:
“我刚才就说,水晶尸是会动的,但你们都不相信我。”
陈玄开口打断了明叔,沉声道:
“我倒是希望鬼母还能动弹,可惜她已经彻底无法沟通。”
明叔瞠目结舌,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陈玄越来越怪。
几人对话的功夫,手下人已经将水晶尸给拉了上来。
明叔把这件至宝看得极重,吩咐着他们将水晶尸小心放在地上,生怕一个不慎就把它给碰碎了。
好在水晶尸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明叔亲眼看到它安稳落地后,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几分。
“别乱摸!”
明叔看见王胖子朝水晶尸伸出了‘魔爪’,忙一巴掌给他拍了回去。
王胖子撇了撇嘴,说明叔太过小气,他只是想摸摸看鬼母娘娘到底有啥特殊之处,又不是想跟你抢了去。
守着水晶尸,明叔变得谨慎起来,甚至还专门吩咐手下人,让他们看好了王胖子他们。
隔开他们几个,明叔亲自上手摸索起来,眼中渐渐有了沉迷之色。
“妙啊!”
“摸上去是水晶和坚冰的质感,但它绝对不是用水晶雕琢出来的,你们看看这血管经络的细致,绝不是手工能雕出来的。”
明叔把王胖子急的抓耳挠腮,跳着脚道:
“明仔你丫的真不是人,一口一个多好多好,那倒是让胖爷我亲自掌掌手啊。”
明叔无数了王胖子的恳求,王胖子只好去找陈玄和胡八一想办法。
当他看向陈玄的时候,才发现陈玄竟然是唯一一个对水晶尸不感兴趣的人。
此时陈玄背负双手抬起脖颈,正用那双似乎永远都如同死水般的眸子凝视着上方。
王胖子满是疑惑的走过去,学着陈玄的样子,抬头看着上一层下来时候打的洞。
“老陈,你不是脖子扭了吧?这上头有啥好看的?”
陈玄微微蹙眉,沉声低语:
“有风被带进来了。”
“风里,有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