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醉的不知今夕何夕,趴在地上,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余子良带来的随从,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石头,三两下将大石跟地上的绑在了一起。
随从把人踢入河里,秦寿睡的正美,忽然身处冰凉的河水里,半迷糊半清醒的睁眼,意识到自己已然落水,惊慌挣扎:“救命!”
又喝了几口水下肚,只能拼命的在水里划拉了几下,可身子不知怎么,仿佛有东西在拉着他人往下坠,再难喊出声,人便朝着水里沉去。
很快没了动静,余子良才命家生子把人打捞上岸,“交给差役,就说你们发现这秦寿时,因为罪酒不慎跌入河里溺亡。”
衙门才不会细究,这禽兽不如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案宗里有说得过去的说辞,把案子揭过,算是了了这桩官司。
至于被秦寿连累的那帮人,他们虽然没有参与拐卖良家女子,但是平日惯是偷鸡摸狗之辈。
被临时关押几天,受了些刑讯,人被搓磨的瘦了不少,着实受了些罪,倒也不算冤枉。
李小苗这边,跟艾尔达告别后,带着家里人,出城朝着城郊而去。
秋高气爽,飞禽走兽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骑马狩猎,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遭,策马狂奔,激动之情溢满胸口。
身后有郑云郑南两人,背着箭束,控制着马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官道两旁的树木,原本夏日时青翠的树叶,到了秋季许多染上了或黄或红的颜色,深浅不一,置身跑马在其中,好似闯入了水墨画里一般。
白雪长期关在郡主府的马厩里,一得了自由,便撒着欢儿的恣意狂奔,响动惊的附近飞禽,纷纷挥着翅膀逃离,乐得李小苗望着空中的飞鸟哈哈大笑。
让人忍不住高歌一曲:“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这丫头越来越野了,跑这么快,也不怕摔了自己。”
张氏跟儿媳们坐一辆马车,不放心女儿,撩起车帘远远的看见那白色马背上的小人儿,随着马儿一颠一颠的,惊的心肝胆颤。
“夫人不必担心,主子的马术可是哥舒翰先生教的。”香菱在一旁安慰。
不仅马术,李小苗也跟着对方习了些箭术,奈何她人小,力气不够,拉不满弓弦,但是准头却出奇的好。
不远处旁边的林子里,一只灰色的野兔正悠闲的吃草,她眸子染上喜色,手轻轻拍了白雪的马背,马儿立即明白主人的意思,速度很快慢了下来。
抬起隐藏在宽袖里的弩箭,瞄准射出,正背对着她咀嚼青草的野兔,还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在箭矢的冲击下,一头栽到了眼前的草地上。
“我射中了!”她欣喜不已,知道自己箭无虚发,但这是第一件猎物,意义非凡。
身后的郑南面无表情的遂收起弓箭,想着万一主子一箭不中,他就趁机补上一箭。
身旁的郑云则白了兄弟一眼,埋怨对方的多此一举。双腿夹紧马福,驱马把兔子捡回来,上手沉甸甸的,不由一喜。
随手把箭矢拔出,又掏出洁白的帕子,擦干净了才递过去,他知道小主子对这个宝贝的紧。
“我看这里风景不错,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李小苗边吩咐边把箭矢重新放回原来位置。
等到侍卫护着张氏一行到了位置,她便喜滋滋的拿着野兔到眼前显摆:“母亲,看女儿打的兔子,一会咱们吃麻辣兔肉。”
这时候的大唐,辣椒还没有广泛的被使用,多是以花椒佐料,她这次带的辣椒,还是榷场开设时,从一个胡人手里买来的,当时还让她开心不已。
李大路一听,忍不住流口水,他有多久没有再吃过妹子的手艺了?“我带人去取水。”
一只野兔哪里够分的,其余的侍卫则进了林子深处,打算猎捕一些走兽作肉分食。张氏几个妇人则是去捡枯树枝,一会用来生火做饭。
黄小宝摇摇晃晃的跑来,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兔子,那谨慎模样让李小苗忍不住去逗弄他。
“不能碰哦,兔兔会咬人。”果然他吓的猛的缩回了手,又不甘心,拉着李小苗的手又要摸上去。
“你小子有八百个心眼子,当心长不高。”李小苗忍不住笑骂这个两岁的小人儿。
黄氏如今紧紧跟着儿子,这个时候的小孩,破坏力惊人,能让你什么都干不了。见他这般,也乐的笑出了泪,照着他的屁股爱怜的轻拍了一下。
“哇哇,我发现了菌子。”小青惊喜的欢呼出声。
李小苗等人也过来,“是美味牛肝菌”,只要有油有盐,做出来鲜的人流哈喇子。她也学着样子,找个树枝在树叶丛里扒拉,很快装满了一个油纸袋。
另一边侍卫们高唱着得胜歌:丈夫气力全,一个拟当千。猛气冲心出,视死亦如眠。弯弓不离手,恒日在阵前。譬如鹘打雁,左右悉皆穿。
侍卫们回来了!
李小苗眼前一亮。只见他们几人扛着野猪和鹿,有的手里提着数量不一野兔和狐狸。
收获不小!
李大路两口大铁锅架起来,众人烧烤搞起来,哥舒翰跟侍卫们比摔跤,引得不少人观看。
郡主府这边,“韩管事,这是尤长史送来的书,怕你整日呆在屋子里闷坏了,给你解解闷。”
“替我跟尤长史好好道谢。”韩樱接过书,发现里面多是游记和话本,其中就有明霞郡主写的《赵家倾覆》上下册。(原《赵家倒台》)
怪不得赵家人把账也算到了自家主子身上。
尤廷东也没想到,主子这书,已经从胡老板那个小小书肆,传到了整个南和州,不然他也不会短时间搜罗到全册。
“韩管事,我们这尤长史,听说从府学毕业后,还没娶亲呢。”丫鬟打趣。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如今是个死人,能安居在郡主府,平平安安度日,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还敢奢望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