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朱祁镇再一次“幸福”的晕了过去,听其平稳的呼吸声可以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暂时不会醒来。
一旁的孙氏心疼的爬了过来,将地上的太上皇朱祁镇搂在了怀里,满脸泪水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宣德皇帝朱瞻基。
“陛下,他是您的亲骨肉啊,您忘了么,您最疼爱他的啊!”
孙氏说着伸手拉住了宣德皇帝朱瞻基的衣角,泪眼朦胧道。
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今白发横生,痛哭流涕的样子。
宣德皇帝朱瞻基有些不忍。
“有戏。”
孙氏伴随宣德皇帝朱瞻基一生,岂能不知他的性格,她索性再加把劲卖惨。
“陛下,您走的早,祁镇这孩子年幼,偌大的江山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
“臣妾是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生怕没有教好祁镇,辜负了陛下所托。”
“他虽然有错,但是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啊!”
一直没走的朱厚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皮有些抽搐。
孙氏现在说的话跟后世某些熊孩子犯下了错误,其家长说的托词不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没什么区别。
“陛下,祁镇自小便以您这位父皇为荣,一直梦想着能像您,像太宗皇帝那般做一位马上君主。”
“只是他也是受了那宦官王振的蛊惑,才做下了那等糊涂之事。”
“可是他后来回来的时候,臣妾也顾全大局,没有让他重登帝位啊。”
“只是朱祁钰身体不行了,大明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臣妾才让石亨他们迎祁镇出来坐镇朝堂。”
“朱祁钰没有孩子,见深年幼,主幼臣强是大忌啊!”
“祁镇还年轻,总不能一生都让其待在南宫,不见天日吧。”
“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辜负了陛下的嘱托,没有教好祁镇。”
“陛下您要怪,就怪臣妾吧,臣妾这就下去向陛下赔罪。”
孙氏说罢,将怀中的朱祁镇轻轻放下,眼带不舍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然后决然的朝着奉天殿内的大柱撞了过去。
“若薇,不要。”
宣德皇帝朱瞻基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向孙氏抓去,却抓了个空。
孙氏的身体径直的朝着大柱撞过去,这要是撞实了,恐怕会命殒当场。
“唉。”
朱厚熜轻叹一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血流成河的皇权争夺战,此刻却成了家庭伦理的闹剧。
他算是看出来了,孙氏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宣德皇帝朱瞻基的愧疚,让他对朱祁镇好一点。
青光闪过,孙氏只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团棉花上,然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拉了回来。
“若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宣德皇帝朱瞻基似乎被勾起了两人曾经的美好回忆,他伸手将孙氏抱住,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一旁的景泰皇帝朱祁钰看的眼皮直跳。
父皇,您是不是得先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而正统皇帝朱祁镇看到这里,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龙靴,嘿,龙靴的花纹似乎还挺好看的。
朱厚熜觉得,孙氏简直有毒。
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将宣德皇帝朱瞻基迷的团团转,看着两人似乎还想追忆往昔的时候,朱厚熜硬了。
拳头硬了。
搞清楚场合啊,喂。
你怀里的那个老女人,可是谋害了你小儿子和孙子的罪魁祸首啊。
你再这样,朕就只能忍痛干祖宗了啊,喂。
“宣德皇帝,朕说几句?”
朱厚熜实在是忍不住了。
“咳咳,厚熜啊,你说。”
宣德皇帝朱瞻基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搂住了孙氏。
“孙太后,朕问你几个问题。”
朱厚熜看着整理仪容的孙氏,正色道。
“你问吧。”
听到宣德皇帝朱瞻基的话后,孙氏脑海中猜到了眼前之人的来历。
厚字辈的,应该是自己儿子的子孙了。
“朕若与诸位先帝未曾降临景泰朝,景泰皇帝朱祁钰病逝后,按理说应该是谁来继位?”
“皇帝没有子嗣,太祖遗留的《皇明祖训》中早已说明,兄终弟及。”
孙氏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后世子孙为何要问如此明显的问题。
“那景泰皇帝朱祁钰的兄弟何在?”
“这…”
孙氏犹豫了。
《皇明祖训》中的确说过了,皇帝无嗣,当兄终弟及。
可是景泰皇帝朱祁钰有亲兄弟啊,那就是太上皇朱祁镇。
可是朱祁镇犯下了如此大错,不能重新登基啊,百官也不会允许的。
景泰皇帝朱祁钰的血亲,除了朱祁镇,那便是嫡亲的侄儿,曾经的废太子朱见深,现在的沂王。
“你是说???”
孙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得睁大道。
“没错,若是太上皇朱祁镇没有复辟,那么,景泰皇帝朱祁钰病逝后,应当是沂王朱见深继位。”
“景泰皇帝,麻烦你将大行皇帝遗诏拿出来吧。”
朱厚熜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景泰皇帝朱祁钰。
后者也不含糊,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明黄色的诏书,将其扔向了不远处的孙氏。
孙氏接住诏书后,颤抖着将其打开,当其看到最后面“令沂王朱见深继位”这几个大字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崩溃。
“啪嗒”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绝不是真的…”
孙氏忽然变得有些癫狂,她将手中的诏书扔到了地上。
脸上也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精致的妆容早已不在,头发也披散开了,样子极其骇人。
一旁的宣德皇帝朱瞻基此时变得有些沉默。
“看到了么?”
“就算太上皇朱祁镇没有复辟,最后登基的一样是你的孙子,朱见深。”
“可朱见深年幼,为免朝堂不稳,需要有人代理朝政。”
“孙太后以为这个人会是谁呢?”
朱厚熜的问题,人选不言而喻。
孙氏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没有精力再去坐镇朝堂了。
那么还有谁能代替年幼的朱见深处理朝政呢?
自然是居于南宫的太上皇朱祁镇了。
朱厚熜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深深的扎在了孙氏的心里。
“你以为的,是让朱祁镇夺回自己的皇位,殊不知,他抢夺的却是属于他儿子的皇位。”
“所以…是我…亲手让祁镇…抢了见深的皇位!!!”
孙氏有些崩溃的看着面前的朱厚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