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个人在火车上每次想闹的时候,那位大哥就将视线看过来,盯着那对祖孙。
他们被盯的有些害怕,就没有敢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那对祖孙两个人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见这对祖孙下车了以后,木之遥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心情开心的,连她晕车的不适感都没了。
“瓜子花生矿泉水,啤酒饮料火腿肠......“
临近傍晚,火车的售货员推着小车从狭窄的过道挤过,洪亮的叫卖声在嘈杂的车厢里时隐时现。
杨建业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他侧了侧身子,给小车让出一点空间。
同时把睡着的安安往怀里搂了搂,安安经过四天的火车旅程,有些累,趴在杨建业的腿上睡着了。
“要不要买瓶汽水?“杨建业往木之遥这边凑过来,小声问,“你一路上都没怎么喝水。“
听见他的问话,木之瑶摇摇头,指了指安安,“不喝,你小声点,别吵醒他。“
她低头看了眼他们的行李,确认他们的东西还在原处,“再有五个小时就到了,忍忍吧。“
现在是1973年,三月底的一个傍晚,木之遥一家乘坐的绿皮火车正穿行在南方平原上。
这时候到了晚上的十点多了,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里面的灯只有部分开着,有些昏暗,让看了更加昏昏欲睡。
火车偶尔经过村庄时,能看到零星灯火。
车厢里依旧是弥漫着泡面、香烟和人体汗味混合的复杂气息,头顶的风扇吱呀呀地转着,却驱散不了闷热。
杨建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硬座车厢坐了将近四天的时间,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他看了眼妻子,木之瑶正望着窗外发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疲惫。
“我去打点热水。“杨建业拿起印有“劳动光荣“字样的搪瓷缸,小心翼翼地将安安抱起,放到木之遥的腿上,跨过过道上横七竖八的腿脚,往开水间走去。
开水间在车厢连接处,这时候排队的人不多。
杨建业很快就接满热水,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车厢里传来一阵骚动。
他心头一紧,正好是他们一家所在的车厢,担心木之遥和安安遇到什么危险,就加快脚步往回走。
还没走到座位,就看见木之瑶脸色煞白地坐在座位上,怀里紧紧抱着安安,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某个方向。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一个穿藏蓝色中山装的瘦小男子正鬼鬼祟祟地翻动行李架上的包裹。
他们座位上面也有行李架,但是座位下面也有空间,为了防止有小偷,就放在座位底下了。
木之遥有些害怕,但也有些庆幸,这个小偷离他们有些远,但是杨建业回来了,有了安全感。
“有小偷!“木之瑶看见杨建业回来,压低声音对他说,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听见妻子的话,杨建业把搪瓷缸往小桌板上一放,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起来。
只见那个男子动作娴熟,一只手扶着行李架作掩护,另一只手快速地在各个包裹间摸索。
他背对着人群,但杨建业和木之遥还是看到他掏出一个钱包,迅速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你看好安安。“杨建业简短地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木之瑶听见杨建业的话,就明白他想要抓住那个小偷。
虽然有些害怕杨建业离开,但还是让他去了。
只是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小心的叮嘱道,“小心点!万一他有同伙......“
听见木之遥的话,杨建业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我去找乘警。“
他正要转身,却见那小偷突然朝他们这边走来,眼睛不停扫视着行李架。
当小偷的手伸向他们这边的行李架时,摸到前面的人的旅行包,杨建业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到,“同志,这包不是你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木之遥的错觉,她感觉车厢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木之遥看见那名小偷的脸色变了变,随即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到,“不好意思,我认错包了。”
听见那名小偷的话,杨建业并没有松开手,而是继续问道,“是吗?那你口袋里那个棕色钱包是谁的?“
听见杨建业的话,小偷的脸色刷地变了。
他猛地挣脱杨建业的手,转身就往车厢另一端跑去。
“抓小偷!“杨建业大喊一声,拔腿就去追那个小偷。
众人被杨建业一声“抓小偷”给惊醒,狭窄的过道上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人惊慌地缩起腿,有的人站起来张望,还有的人试图去阻拦逃跑的小偷。
杨建业在这拥挤的空间里左冲右突,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藏蓝色的身影。
“拦住他!那是小偷!“杨建业边跑边喊。
那名小偷有些慌不择路,撞翻了一个端着泡面的大爷,热汤面洒了一地。
大爷痛呼一声,旁边几个年轻人看见这情景,立刻站起来帮忙拦人。
小偷见前路被堵,突然转身朝反方向跑去,正好迎面撞上追过来的杨建业。
两人在过道中间撞了个满怀,杨建业毕竟是当兵的,反应极快,一把揪住小偷的衣领,说到,“跑啊!继续跑啊!“
小偷被杨建业抓住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在杨建业面前晃了晃,说到,“松手!不然我捅死你!“
看到这,周围响起一片惊呼,人群纷纷后退。
木之遥看见这情景,虽然知道杨建业很厉害,但还是有些担心他会被伤到。
毕竟两个人靠的这么近,刀也就在杨建业面前,要是一不小心......
这么想着,木之遥抱着安安想上前看看具体情况,但又担心给杨建业造成负担,只能不远不近的看着。
杨建业并没有退缩,反而将人抓得更紧了,“大家别怕!他就一个人!“
两个人正在僵持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车厢尽头传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