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头颅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塔维娜拉面前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黏稠的汁液和破碎的皮肉四散飞溅。空气中那股腐臭的味道越发浓重,像是腐烂的蘑菇混合着潮湿的泥土。
已经满是菌丝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缓缓倒下,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
然而,就在塔维娜拉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小女孩的无头尸体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接着,小女孩的脖颈处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爬行。
渐渐地,一根根细长的菌丝从她的伤口和皮肤表面钻到头颅的位置,像是无数条血红色的蛇,缠绕、交织,重新编织出一个新的头颅。
小女孩的眼睛最先成形,空洞而没有色彩,仿佛一切光都照不进那漆黑的眼瞳里。
随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弄死亡的无力。
她站了起来,身体依旧摇摇晃晃,像是被风吹动的枯枝,但那些疯长出来的血红色菌丝好像被吸收了。
头颅新长出来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能看到下面蠕动的菌丝网络。
她的声音沙哑而空洞,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好爽啊,这种又一次被折断脖颈的感觉……”
直到那对大眼瞳逐渐恢复那纯真的色彩,塔维娜拉才松开了握在手里的镰刀。
从初步实验的结果来看,这种被称为“聪明药”的药剂似乎对某个类型的诡异是大补品,只是补多了容易脑袋炸开。
而眼前的小女孩与她和符晓的情况类似但不相同。
她和符晓既可以算是代表一个人两面的两个人格,也可以算是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她们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但眼前这个小女孩像是多出来了一个保护自身的副人格,而且副人格知道的东西远远比眼前这个只知道玩翻花绳的小女孩多得多。
“姐姐,我……我刚刚说到哪了?”
小女孩歪了歪她新长出来的脑袋,一本正经的问道。
塔维娜拉也清楚这大概是某种保护机制,保证眼前这个小女孩不会把自己一家的秘密全抖出来。
说到底,一切都还需要她自己来。
“行了,不用说了……”
塔维娜拉躺在床上,大概明白自己身上的虚弱部分不过是被那些菌丝寄生了而已,影响并不大。
这些菌丝好像才是支撑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核心。
不过就算死了,类似这个小女孩这样的某种意义上似乎达到了精神永生的地步。
只能说不愧是精神病院的诡异吗?连灵魂都无法轻易灭杀。
“那……姐姐要不要和我玩翻花绳呢?”
“不玩……”
无聊的塔维娜拉决定用睡觉解决问题,反正这个小女孩之前站在那看憨包和那个坏女人亲吻的时候也没累的迹象。
索性就让她在那儿一直站着吧。
“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等天黑了再喊我起床。”
“为什么姐姐突然不喜欢玩翻花绳呢?明明在「那里」我们玩的很开心啊……”
塔维娜拉差点气笑了,「符晓」都是现场提升的技术,这小女孩是从哪里看出来「符晓」玩的很开心的?
“对了姐姐……”
“你有什么最好赶紧说。”
“我能玩那个八音盒吗?”
“随意……”
小女孩兴奋的想要抱起那个八音盒,最终却扑了个空,灵动的大眼睛里顿时填满了失落。
“还有……”
“姐姐,我的妈妈想要吃了我……”
看着闭目养神的塔维娜拉,小女孩用低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她在夜晚四处逃跑,躲避着已经完全变成怪物的妈妈的追杀,唯有白天才可以找朋友一起玩她最擅长的翻花绳。
可是她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看到她的朋友。
小女孩很想告诉眼前的姐姐她的名字,想要对方一直和她玩翻花绳的小游戏,直到她找到自己的亲姐姐。
可是眼前的姐姐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就像两人明明会针对一件事情做出相同的行为应对,但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这个唯一能看到我的姐姐,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吧……”
“我的亲姐姐……你现在还好吗?”
可爱的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血芒,听着八音盒发出的美妙旋律,盯着躺在床上的塔维娜拉。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
……
此时,在久安精神病院的某条人工溪流面前。
把自己全身上下用黑色包裹住的人类掀开面罩,捧起小溪里的生水喝了一口。
诡异的是,蒙面人兜帽下的头好像突然长大了,但很快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缩了回去。
“好有意思的水,感觉脑袋胀胀的,好好玩……”
“唔~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那个小可爱的气息呢?不会是没进入同一个副本吧?”
“好可惜,只能之后又找机会和她玩刺杀游戏了吗?”
握着手中的铁锹,蒙面人一铁锹就砸翻了一个想偷袭他的精神病人。
“唉,都疯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埋了吧,把你们都埋了……”
正要在草地上挖坑埋尸的蒙面人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状态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
“是那个小可爱的气息,那个小可爱就在这个副本里!”
“嘿嘿,要埋了她,一定要埋了她。”
“到时候我要用世界上最漂亮的「礼盒」把那个诡异小可爱包装起来,然后埋在长满花海的「灵境」里。”
“光是想想就兴奋得不行啊!”
蒙面人这么想着,挥动铁锹挖土都更有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