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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励哥不容简心多想,已经把她塞进了自己的红色跑车里。并擅自选了附近的一家新开的烤肉店。找好座位,就把简心挤到了靠墙的位置,自己坐在她外面,然后噼里啪啦点了一堆菜,甚至没问问简心想吃什么。

不过简心的心思也没在点菜上面,只是有点出神地喝着服务员送上的柠檬水。

“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觉得很崇拜啊。” 励哥见她没有主动赞扬,就干脆自己提起话头。

“挺帅的。” 简心敷衍地夸赞道。

“那必须啊!哥可是赢过辩论赛的!就是你太小,没见过我当年的风采!” 励哥侧着身、把简心圈在自己怀里,得意洋洋倾诉着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崇拜我!哥什么时候都是风云人物!”

简心相信。

励哥确实敏锐又惹眼,脑瓜子和嘴皮子一样地顺溜,说起话来还有一股碾压众人的气势。

她只是没办法一直看着他的脸。

因为她只要一看到励哥这张脸,就总是忍不住想起南皓。

其实简心这几天忽略南皓,多少也有些是刻意为之。

她实在是很生气,南皓总是一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的样子!要是他也能跟励哥似的,敢争敢呛,锐不可当,坚决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好了。

为什么他不能呢?

这个时候的简心,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点的菜陆续上齐,励哥开烤,顺势拍了下她的手,打断了简心的思路:“怎么样啊?这几个月在小酒馆,有什么感想?”

简心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还挺累的。”

励哥呵呵一笑:“终于知道挣钱不容易了吧。”

“嗯。” 简心不禁想起了这段时间里,在小酒馆里遇到的各类形形色色的客人,各种奇葩的找茬,还有各式各样的狼狈时刻……

不过还好,至少有南皓一起。

“南皓呢?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经常惹你生气?” 励哥知道南皓是绕不过去的话题,就非常狡猾地给简心预设了一个答案。

果然,简心上钩了,很快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几个大事,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他总是逆来顺受的,客人无理取闹,不占理,还要哄着他们、让着他们!凭什么啊?!我真是搞不懂,南皓为啥这么怂?”

“嗐!他从小就这样!” 励哥见简心对南皓产生了不满,机会难得,抬脚就踩上了,“他五岁的时候在路上吃冰棍儿,让狗跟上了,摆明了就想咬他!他还傻不愣登的,以为狗跟他闹着玩呢。要不是我拿板砖把狗撵走了!他能让狗咬死!”

简心有点难以置信:“他小的时候就这么懦弱吗?”

“他天性就这么懦弱,改不了了!”励哥傲慢地对南皓下了定论,并对简心现在的反应非常满意!足以说明自己当初让她俩一起经营小酒馆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这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天天凑在一起,还要面对这么多麻烦事,不吵架才怪了呢!

励哥的计划完美实现,下一步,就是准备攻略简心了。

励哥给简心夹了块刚烤好的牛肉,共同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说起来,咱俩还是第一次单独吃饭呢。”

简心想了下,确实是。

“我还记得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励哥捏了下她的下巴,开始煽情了。

简心点了点头。那次是跟励哥的第一次见面。

而那次,同样也是简心跟南皓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想想,南皓和励哥是双胞胎,那天当然也是南皓的生日。

可是那天,励哥在豪华酒店里,有一大堆人给他开生日宴会。

而南皓,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瞎跑……

真是没想到,就是因为那次的相遇,三个人之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励哥发现今天的简心总是出神,就用烤肉夹子敲了下烤盘,再次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我当时就觉得,你跟个炸毛的小猫似的。” 励哥说着轻笑了一声。

简心一时听不出他那口气中带着的是调侃,还是嘲笑,只得陪笑了一秒。

励哥回过身把胳膊搭在简心身后,打量着简心的脸庞 —— 标准的鹅蛋脸,三庭五眼也分布得很均匀,五官也很标致,任谁看都是个美女。最重要的是,简心身上的气质比之前沉静了一些,不像是以前那只动不动就发飙的母老虎了,脸上居然有了一丝乖巧的神情。励哥满意笑笑:“现在看着就好多了。有点女人味了。”

简心不知道他嘴里的女人味,指的是什么。但感觉自己确实成熟了一些些。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人物和事件,而且简心时时都在思考着。想法自然也一直在改变着。

正如她对励哥的印象,就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然而此时此刻,两人真正地独处起来,简心还是觉得浑身别扭 —— 励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挨着简心很近,胳膊啊、手腕啊、膝盖啊,总是若有似无地会碰到。这些都让简心觉得不适,一个劲往墙壁那边躲避。

励哥却好像浑然不觉,又给简心夹了块烤肉:“这个好了,吃这个。”

简心却一眼看到了肉上的血丝:“还没烤熟。”

励哥毫不犹豫争辩道:“绝对熟了!你先尝尝。”

简心用筷子把烤肉翻了个面:“这里还有血丝呢。”

励哥难得想送个殷勤,却被她拒收了,有些恼了,一秒扔下了烤肉夹子:“那你自己烤吧。”

简心就顺手拿起了那个烤肉夹子,把刚才那块没烤熟的牛肉重新放回了烤盘上。看着鲜红的肉质在铁盘上滋滋冒烟,逐渐变得卷曲,慢慢从鲜红色变成了奶白色……

这些事,从前都是南皓替她做的。

南皓不喜欢简心下厨,总是怕她磕了碰了烫着了,每次都让她在一边等着吃就好。

那么南皓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简心这顿饭吃得心猿意马。明明对着励哥的脸,却满脑子都是南皓!怎么赶都挥之不去!

于是她吃了五六分饱,就找借口提前走了。打车匆匆赶回到了小酒馆。

简心还以为自己去跟励哥吃饭,南皓会很失落呢。结果完全没有!

南皓和新招来的服务员说说笑笑,两个人有条不紊地送酒、上零食。小酒馆里也热热闹闹的,气氛非常融洽。

原来没有自己,这里也能运营得很好。

这下子失落的,反而成了简心……

既然南皓如愿招到了新的服务员,简心这边也临期末考试很近了,两人一致决定,让简心暂停小酒馆的打工,回到学校全力备考。

于是简心一猛子扎进了学习资料的汪洋之中,开启了疯狂补习模式!

折腾了一个多月下来,总算是考完了!简心感觉自己应该能擦边过关,总算放下心来。

——

小暑。明明应该是酷暑的炎热,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毫无预警就会突然降临一场狂风骤雨,搞得气温突降。以至于在烈日炎炎的街头,竟有人穿着秋天的外套,以防不期而遇的龙卷风。

不过总算是考完了试,卸下了一个重担,身心都变得轻盈了起来。于是,简心、吕纤蕊和付媛一起华丽丽地重返小酒馆!准备在放假之前再大干一场!

吕纤蕊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应该能把回家的路费挣回来!”

付媛:“你打算哪天回家啊?买好车票了吗?”

吕纤蕊:“还没呢。不着急。反正回家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一玩。”

简心问付媛:“那你打算哪天回家?”

付媛:“我也看情况吧。如果南老板需要的话,多干两天也可以。”

“我天,你俩也太任劳任怨了!” 简心简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得让南皓给你俩加钱!”

吕纤蕊欢呼起跳:“那最好了!”

付媛拱手作揖:“我先谢谢老板娘了!”

简心一边一个、搂住她们俩:“咱们谁跟谁啊!不用跟我客气!”

三女嘻嘻哈哈走过了那条熟悉的路,却没想到,小酒馆的大门上挂着老大一个链子锁!旁边还贴着一个“紧急转让”的纸条!

三个人瞬间都傻了。

简心赶紧打给南皓,过了好久才打通了。

可南皓一听,不是来收购小酒馆的买家,居然还有点失望……

简心打开免提、大声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小酒馆怎么就转让了呢?”

南皓疲惫的声音解释道:“一直在赔钱,初始资金全都花完了,还欠了好几万。实在撑不下去了……”

简心无法理解:“怎么可能一直在赔钱呢?之前不是运营得挺好的吗?”

“等会儿,有人来电话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南皓急忙挂断了电话。

简心大震惊:“我们离开了最多一个月吧,怎么突然就倒闭了呢?!”

付媛回想道:“不只是这一个月吧,以前也经常入不敷出。”

吕纤蕊也很迷惑:“可是也有挣钱的时候啊。”

“可能挣得太少了吧,填不上那么大的坑。”付媛心疼地看着她们精心布置的小酒馆。

“我真是搞不懂,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简心又忍不住给南皓拨过去电话。

吕纤蕊劝道:“你先别催他了。他肯定比我们更着急。”

“那他倒是先跟我们说清楚啊!” 简心气得狠狠踹了大门一脚!

付媛猜测:“他肯定也是没办法了,不然怎么舍得呢。这个店一天不转出去,就要多花一天的钱呢。”

然而简心的思路完全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不是!为什么非要转出去呢?!我们现在有空了,完全可以把小酒馆再重新搞起来啊!”

吕纤蕊小心提醒:“南老板刚才不是说了,赔钱赔得太多了。”

可简心还是听不进去:“我就不信回不了本!鑫哥还要给免费送了一个月的酒呢!哪至于搞成这样?”

吕纤蕊和付媛看她这么着急,都不敢继续说话了。

简心没完没了给南皓拨着电话,终于接通了!上来就冲他怒吼:“到底怎么回事?!小酒馆为啥要转让?!我们三个都在这!你给我过来说清楚!”

“马上。” 南皓的声音低沉得恍如隔世。

简心看着门口的转让信息就来气!过去一把撕了下来!

过了四十多分钟,南皓终于出现了。只是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色晦暗无光,背驼着,腰塌着,简直跟个老头似的,完全没有以前阳光少年的模样了!

三女看到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老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南皓沉默得仿佛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字都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打开了链子锁,让三女都进来,然后又把账本都搬了出来。

简心不死心,跟付媛一笔一笔地对账。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 —— 小酒馆经营了四个月,光营业就赔了块,这还没算上前期的成本。

简心算完之后,整颗心都凉透了……

吕纤蕊大惊失色:“我们那么努力,怎么一直都在赔钱啊?!”

付媛小心问道:“虽然一直赔钱,但是开什么店也不可能三个月就回本吧?”

“可是开在学校附近有个最大的劣势,就是放假后,客流量只会越来越少。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大型的居民区,或者写字楼。” 南皓耐心解释,“我问了好几个人了,都建议赶紧出手。再不脱手,只会赔得更多……”

确实……

这下四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南皓才艰难地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答应你们的工资都是正常算,等我算好账,就先给你们结钱。”

此情此景,谁还好意思跟他要工资啊!

吕纤蕊赶紧表态:“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付媛也表示支持:“对啊,你先忙转让的事吧。”

简心更是没脸说什么了,亏她刚才还要给两人涨工资来着……

算完账,简心在理智上被迫认清了小酒馆要转让的事实,没有什么转圜余地了,但是感性上还是很难接受:“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们再想想不行吗?”

南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

吕纤蕊和付媛也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吕纤蕊:“有没有可能,我们把小酒馆改成餐厅?”

付媛:“或者比较新潮的密室逃脱呢?会不会比较挣钱?”

南皓:“就算是餐厅,或者密室逃脱,放假的这一个多月,也没啥人来…… 而且再重新装修,又要一笔钱。”

吕纤蕊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付媛也不敢再瞎支招了。

简心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其他的可能性,可是越努力越无效,脑子里抓不住任何的可用信息,徒留一片空白……

南皓塌肩垂腰地坐着,就像个等着被责怪的罪人,深深地低着头,只露出一段待宰的后脖颈,两只手无力地抓着干枯的头发。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吕纤蕊感觉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再待下去就快要窒息了。

付媛也赶紧点点头:“还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直接叫我们就行。”

南皓疲惫地站起来送客:“你们也辛苦了。之前的日子,太感谢你们了。”

吕纤蕊和付媛苦笑一下,赶紧溜走了。

就只剩下了简心,呆呆地坐在这个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难忘回忆的小酒馆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转让”这件事……

过了许久,南皓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强行打起精神、竭力扮演着一个热情的卖家,跟对方推销着这个大家付出了许多心血的小酒馆……

——

几天后,简心放假了。

她在放假的第一个瞬间就打车回家了,主要是不想在宿舍里多停留一秒,更不想再走进小酒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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