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九州妙手
不知过了多久，李墨仙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轻轻拨弄自己的脸，有些痒痒的。
李墨仙费力地抬起眼皮，发现自己这时已经躺在了一处破旧的民房当中，身下垫着一方草席，那一方玉玺，便放在旁边的一张破桌之上，一位年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在自己脸上看着什么。
小女孩脸颊红扑扑，扎着两个冲天辫儿，身着花布小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白色的虎撑小环，十分可爱。
见李墨仙醒了，那小女孩有些兴奋，奶声奶气朝着屋子外头大声喊道：“师父，他醒啦。”
李墨仙撑起身子，伸手便要去拿那方玉玺。
小女孩见了，跳下了床，将那玉玺拿起，递给李墨仙：“你昏迷七日了，师父说你不能多动，要多卧床休息。”
李墨仙将玉玺接过，放回自己怀里，并未回话。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老头，年岁约莫六十不到，胡子花白，看起来却红光满面，颇为精神。
进了屋子，那老头先是瞥了李墨仙一眼，又对那小女孩喝了一句：“醒了不就醒了，大呼小叫些什么？便最你是喜欢给我找麻烦。”
小女孩不服，顶嘴道：“师父，医经里头说了，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的。”
那老者哼了一声，捋了捋须，不再跟小女孩斗嘴。
李墨仙虽然感觉腹中仍有不适，却没有了昏迷之前的那种绞痛之感，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多谢前辈搭救，不知这是何处？”李墨仙算是听明白了，应当是这二人救了自己，于是便拱手对那老者行了一礼问道。
那老者看了看方才放玉玺的桌子，此时上面的东西已被李墨仙收了起来，空无一物，于是语气冷淡道：“可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住了伤势。”
小女孩这时笑着对李墨仙道：“此处是颍川郡青山镇，是我发现你伤重昏迷在马背上，将你带回来的，你的马我给你拴在外头了。”
李墨仙莞尔，对着那小女孩道：“多谢小姑娘了，不知你们师徒二人名讳，此恩墨仙必不敢忘。”
“无妨无妨。”那小女孩自作老成，一嘴之乎者也随口便来：“行医者，便当医遍天下疑难杂症也。”
老头不满地拍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斥道：“好生说话，哪里来的那些拗口玩意。”
“哎哟！师父你做什么打我！”小女孩白了老者一眼，转头对李墨仙又笑道：“我叫袁九月，他是我师父伏常山。”
李墨仙心中一惊，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师徒二人，但是九州妙手伏常山的名号在江湖中却是如雷贯耳。
李墨仙坐着拱了拱手，有礼道：“原来是九州妙手伏神医，墨仙多谢二位相救。”
伏常山神色依然冷淡，片刻后，递出一个药方给那叫做袁九月的小女孩：“去，按照这个方子把药煎好，莫要弄错了。”
“哦。”小女孩接过药方，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伏常山看了一眼方才放玉玺的那个木桌，问道：“辅国大将军李墨仙？”
李墨仙也收回了笑意，正色道：“曾经是，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伏神医请放心，我这便离开，绝不给你们留下任何麻烦。”
伏常山摇摇头，道：“你现在并不是一介平民，你体内被一股至阴之力搅碎了经络，而后又强行运功伤了心脉，现下已是半个死人了，若不是孽徒将你带回来，我是决不会惹祸上身的。”
李墨仙默然片刻，勉强笑道：“还是多谢前辈搭救，让墨仙还能多活几日。”
犹豫了一会，伏常山又开口：“其实你这伤并不是全无办法，若是有那红暖玉、圣女莲、陨天石三种极其罕见至宝作为药引……”
李墨仙摇摇头，苦笑打断道：“墨仙多谢伏神医了，这三样药引随便一件，都是穷极一生也难以遇见的仙物。”话到此处，李墨仙顿了一顿，又问道：“请伏神医告知在下，我还有多少时日？”
伏常山盯着李墨仙，捋须颔首道：“若是给你开个药方，你按时服用，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李墨仙撑起身子，拱手便向伏常山辞行：“那在下还有要事尚未办完，这便告辞了。”
伏常山冷着脸：“若你现在离开，不出三日，定会阴气侵入心脉而亡，你还是休息片刻，喝了药，拿了药方再走。”
过了半个时辰，袁九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水走了进来。
伏常山接过来，连同写好的药方一同递给了李墨仙。
李墨仙接过来，一口气便将苦药喝了个光。
一旁的袁九月看得目瞪口呆：“这般苦的药，一口就喝完了？”
李墨仙笑了笑：“小姑娘煎药厉害，并不算苦。”
片刻后，李墨仙拿出遮月剑，细细将剑柄处挂着的剑穗拆下，递给了袁九月：“多谢小姑娘救命之恩，我这一次出来，也没带什么其他事物，这剑穗便送给小姑娘，以做感谢了。”
袁九月接过剑穗，细细打量，这剑穗通体青色，柔顺异常，剑穗中间还有长约一寸的长方玉石，那玉石上刻了一个小巧的“仙”字，十分漂亮。
袁九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才将剑穗绑在自己脖子上的虎撑小环上，笑着对李墨仙道：“你不用客气，我的梦想便是成为比师父更厉害的大夫，医遍世间所有病人。”
伏常山听了哼了一声：“老夫的医术，你连皮毛都没学会呢。”
李墨仙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你可要跟着师父好好学医，我这便告辞啦。”
说完对着伏常山便一躬到底，起身后，走出了屋子，骑上马，向师徒二人挥了挥手，寻着西南方向便去了。
马蹄生风，李墨仙骑着马的身影不多时便去的远了，拐过山脚那道弯，就只留得一阵轻微的尘土扬起，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袁九月拿起胸前的剑穗，看了看，又问伏常山：“师父，他的伤会好么？”
伏常山头也没回答应道：“他的伤好不了。”
袁九月嘴巴一嘟：“那你为何便放他走了，你还老是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神医呢，我瞧来也不过如此。”
伏常山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老夫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收了你这么个专门气我的玩意当徒弟，真是岂有此理。”
袁九月嘻嘻一笑：“嘿嘿，师父莫要生气，你不是答应我的，今日教我定穴十三针嘛。”
“今日为师气脉不顺，不想教。”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