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宗俨之和功曹臧寅,俩人一块儿劝攸之赶紧起兵。
沈攸之呢,他长子叫元琰,还在建康当官。
他怕一动手会牵连到儿子,所以犹豫不决,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了。
这不,苍梧王突然被杀了。
朝廷里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道成心里也看不惯杨运长,就把他打发到宣城当太守去了。
接着,萧道成召来了沈元琰,并让他将苍梧王被杀时遗留下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证据,拿给其父沈攸之过目。
萧道成此举实则怀揣双重目的:
其一,是欲使沈攸之明了,他已念及旧情,帮其除去了心头之恨;
其二,则是想向攸之彰显,他亦参与了揭露皇帝丑行之事,以此炫耀自己的功绩。
可攸之心里不这么想。
他以前就觉得道成名声地位都不如自己,现在道成居然独揽大权了。
他心里能平衡吗?
再加上元琰这时候能顺利到江陵来,攸之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在帮他。
他就跟元琰说:“儿啊,你能来这儿,我还怕啥呀?
我宁愿像汉朝的王陵一样为忠义而死,也不愿像晋朝的贾充那样苟且偷生!”
说完,攸之就把元琰留下来,不让他回建康。
同时,他还给朝廷上了个表,表示祝贺。
又给道成写了封信,表面上是在推让功劳。
实际上,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话说那时候,朝廷的使者刚好到了江陵,给攸之加封了封号,还由太后特地赐了十根蜡烛。
攸之这家伙,心思可不少。
他借着这蜡烛搞起了事端。
他声称在蜡烛里头剖出了太后亲手写的密令。
密令上说国家大事全都交给他来处理。
就这么着,他开始整顿军队,起草檄文,打算不久之后就起兵造反。
攸之的小妾崔氏和许氏一听,吓得赶紧劝他:“老爷啊,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为全家老小考虑考虑呢?”
攸之也不多说,就指了指自己穿的裲裆衣的衣角,让两个小妾看。
那衣角里藏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十几行字,说是明帝和攸之之间的秘密誓言。
这誓言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就是攸之自己捏造出来的。
崔氏和许氏俩人也算识点字,看完之后,心里明白,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攸之呢,他还没完。
他又派使者去联系雍州刺史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史庾佩玉,还有巴陵内史王文和,想拉他们一起起兵造反。
张敬儿本就是道成派来盯着攸之的,哪会答应他呢?
张敬儿干脆利落,直接把攸之的使者杀了,然后立刻上表向朝廷禀报。
刘怀珍和王文和跟张敬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规规矩矩的,不跟攸之掺和。
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这几个人呢,态度模棱两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么中立着。
沈攸之开始调动兵马,准备大闹一场。
他以为自己拉拢了这么多人,事情肯定能成。
但没想到王文和这个人啊,胆子特别小。
一看攸之真的要起兵,他心里就慌了。
他想,攸之要是真打起来,我这小州城肯定守不住,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沈攸之还没完全出兵,就丢下州城,带着家人和亲信,急急忙忙地往夏口逃去了。
刚到寻阳,萧赜就听说攸之已经起兵造反了。
朝廷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没拿出个应对办法。
有人劝萧赜赶紧带兵去建康帮忙。
萧赜摇摇头说:“寻阳这地方,地处长江中游,离京城也近。
我现在应该留在湓口。
这样既能保卫朝廷的内线,又能支援夏口,占据有利地形,控制住西南方向。
这可是上天赐给我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左中郎将周山图也特别赞同他的想法。
于是,萧赜就决定留在湓口,让周山图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儿。
周山图动作挺快,他拦下过往的船只,拆下船板,用来搭建楼橹,还立起了水栅。
就这么十来天的工夫,防御工事就全搞定了。
然后,他派人快马加鞭去给萧道成报信。
萧道成一听,高兴坏了,连声说:“萧赜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没让我失望!”
那神情,就像当年曹操夸曹丕一样。
接着,他就任命萧赜为西讨都督,周山图当副手。
萧赜心里还挺细。
他担心寻阳城孤立无援,就上书朝廷,请求让邵陵王的朋友也来湓口一起镇守。
不过,他还是留了别驾胡谐之在寻阳守着,毕竟不能空城嘛。
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防备攸之推举邵陵王当皇帝。
所以才想把邵陵王的朋友拉到自己这边来,一起守在湓口。
这样,沈攸之的计谋就难以得逞了。
原来湘州刺史王蕴,在母亲去世时,毅然辞去了官职。
他回老家途经巴陵时,暗中与攸之勾结了起来。
王蕴打算等道成来吊唁时,趁机下手刺杀他。
可是道成这家伙老谋深算,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只派人送来了吊唁礼物,自己却没敢露面。
王蕴一看,这刺杀计划算是泡汤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又和袁粲、刘秉凑到一起,开始商量新的对策。
他们手下的一些将领,如黄回、任侯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也都加入了他们的密谋之中。
这边呢,萧道成也防着粲会耍什么花招。
他亲自跑到石头城去,想和粲聊聊事情。
可是粲呢,却死活不见他,明显是不想跟萧道成扯上啥关系。
这时候,通直郎袁达就劝粲:“您这么拒绝他,怕是不太妥当吧。
万一他拿‘皇上年幼,时局艰难’这说法来逼您进宫,那不就跟桂阳那时候的情况一样了?
到时候您怎么拒绝得了呢?
一旦进了那个圈子,您还能有自由吗?”
粲听了,摇摇头说:“不行,我一去就等于中了他的计,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去见萧道成,免得掉进陷阱里。
就这样,粲没听袁达的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其实啊,这也是他犯的一个错。
他太低估萧道成的手段和决心了,也太高看自己的本事了。
萧道成又把褚渊找来商量事儿。
每次有点啥事儿,都得问问褚渊咋看,他俩关系特铁。
褚渊以前当卫将军时,因为他妈没了,就辞职回家了。
朝廷好几次让他回来上班,他都不干。
那时候,就粲一个人跑去劝他,褚渊这才答应回来工作。
后来,粲当上尚书令了,也碰上他妈没了的事儿,也按规定辞职回家守孝。
这时候,褚渊亲自去找王粲,劝他别那么死心眼,还是回来上班吧。
可粲就是不听,咋说都不肯回来。
褚渊心里就不乐意了,觉得粲咋这么倔呢。
其实,这就是点儿小事儿,但能看出褚渊心胸不怎么宽广。
这天,褚渊又跟萧道成聊天。
他说:“荆州那边现在闹事,我看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是明公啊,你得小心家里边出乱子,可千万别大意了!”
道成听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得防备着点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粲和刘秉等人商量着要除掉萧道成。他们打算把这个计划告诉褚渊。
大家伙儿都说,褚渊一向跟萧道成关系好,绝对不能告诉他,免得坏了大事。
但粲有自己的想法。
他说:“褚渊和萧道成虽然平时挺亲近,可这事儿关系到咱们国家的安危,褚渊也不能不顾大局啊。
要是咱们不告诉他,那不就等于多了一个敌人嘛!”
大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其实这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于是,粲就把这个秘密计划告诉了褚渊。
没想到,褚渊竟然愿意当萧道成的帮手,转身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萧道成。
萧道成一听,立马就派了军将苏烈、薛渊、王天生他们,去石头城驻守。
表面上说是帮粲,其实啊,是去监视粲的。
这时候,刘韫是中领军,卜伯兴是直合将军,他们俩都跟粲有联系。
萧道成心里明白,得想办法牵制住这两个人。
于是,他就特地派了王敬则也去当直合将军,跟卜伯兴一起,好牵制住刘韫和卜伯兴,让他们没法儿轻举妄动。
粲心里盘算着,要假传太后的命令,让韫和伯兴带着皇宫里的守卫兵去攻打道成。
同时,他还安排了黄回等人在外面接应,一切都定好了日子动手。
这时候,刘秉还在城里呢。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不踏实。
本来计划是半夜行动,可刘秉这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傍晚时分就带着一家老小,慌慌张张地往石头城跑。
他的部下有几百人,一路上闹得沸沸扬扬,把路都堵了。
粲一听说刘秉突然来了,赶紧出去见他。
一见面,粲就急着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下咱们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刘秉哭着说:“能见你一面,我死了也甘心!”
哎,这刘秉真是个糊涂蛋,怎么能跟他一起谋事呢?
正说着呢,孙昙瓘也从京城跑来了。
粲一看,心里更慌了。他急得团团转,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他只能跺着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这么着,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无奈,只能在那儿干着急了。
丹阳丞王逊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去找萧道成报告情况。
萧道成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沉思片刻,立刻派人悄悄给王敬则送信,让他去解决掉刘韫和卜伯兴这几个人。
那时候,宫门已经紧紧关上了,王敬则想出去却找不到路。
他急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凿开后墙,佩着刀就溜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直奔中书省。
中书省里,刘韫正点着蜡烛,严阵以待,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
突然,门被撞开了,王敬则闯了进来。
刘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问:“兄长,你大半夜的怎么来了?”
王敬则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怎么敢做这种叛贼的事!”
说着,他一只手就摸到了刀柄。
刘韫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上去抱住王敬则,想拦住他。
可是王敬则力气大得很,一拳就砸在了刘韫的脸上。
刘韫疼得受不了,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上了。
王敬则趁机拔出刀来,一挥,刘韫就丢了性命。
杀了刘韫之后,王敬则提着刀,又往卜伯兴那里赶去。
卜伯兴根本没想到王敬则会在这个时候来,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王敬则冲进去,卜伯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