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杨难当,在梁州一战败了之后,就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不敢对外逞凶了。
他守着自己那点地盘,每年老老实实给宋、魏两国进贡,图个太平日子过。
到了公元436年,南朝宋元嘉十三年,北魏太延二年,杨难当竟自立为大秦王,年号建义,还封妻子姚氏为皇后,儿子为太子,设了百官,一切都照着天子的样儿来。
他还把侄子杨保宗放了出来,让他去守薰亭。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眷顾他,称帝没多久,仇池就大旱,灾异不断,杨难当只好取消了大秦王的称号,又改回武都王。
同年五月,他又在上邽设了个兵镇。
看到杨难当的这些“僭越”的举动,拓跋焘气坏了,心想:“杨难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称帝!”
拓跋焘计划得很周密,要是杨难当不服软,就派乐平王拓跋丕、尚书令刘絜等将领去讨伐。
他先派平东将军崔颐带着诏书去警告杨难当。
杨难当一看诏书,吓得腿都软了,磕头求饶说:“我愿意把上邽归附魏国,让我儿子杨顺撤回仇池。”
拓跋焘一听,心想:“这还差不多。”
就答应了,只让拓跋丕进上邽城,抚慰新归附的百姓,然后全军就回朝了。
咱们趁着这空儿,再聊聊东晋的事儿。
那时候五胡并起,先后有十六个国家呢。
可到了晋亡宋兴的时候,就只剩下夏、北燕、北凉这三个国家了。
魏主拓跋焘厉害,把这三国都灭了。
十六国的地,除了蜀地特别点,其余都归了北魏。
蜀地先属成国,后被晋灭,谯纵攻过,刘裕又收复。
刘裕篡晋后,蜀地就归了宋。
那时,宋占三四成地,魏占六七成。两国对峙,南北分界,史称南北朝。
这魏国啊,这时候最强盛了,威震塞外。
西域的龟兹等九大部落,都先后进贡。
还有那破落那、者舌两国,离魏都约有一万五千里,也向魏称臣。
波斯、高丽等都服从魏国,只有柔然不服。
不过魏主多次出兵,柔然被逐出漠北,部落也渐渐离散,再也不敢侵犯魏国了。
国家强盛了,拓跋焘就开始专心修文治武。
他命崔浩、高允纂修国史,订定律历。
还让李顺考核百官,严定升降。
可李顺贪性不改,利用考核官员的机会,贪利受贿,品评不公。
拓跋焘察觉了他的赃私,又想起他以前包庇北凉、欺骗误国的事儿,两罪并罚,就赐他自尽了。
这一下,官场可就整肃多了。
这时,魏国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把拓跋焘迷得神魂颠倒。
这是个道士,名叫寇谦之,是北魏时期着名的道教领袖。
通过崔浩的介绍,拓跋焘和寇谦之相识了。
寇谦之献给拓跋焘一本神书。
拓跋焘看不懂,就拿给崔浩看。
崔浩一看,惊奇地叫了起来:“不得了,这本神书就是河图洛书!
天人相合,应受符命!”
拓跋焘听了这些似懂非懂的话,突然醒悟了。
他想起寇谦之对他说的话:“我遇到了老子的玄孙李普文,他授我图籍真经,让我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拓跋焘高兴极了,说:“我这魏国,看来是天命所归啊!”
于是,下诏改元为太平真君元年,还尊寇谦之为天师。
根据寇谦之的安排,接下来该立道场筑道坛了。
寇谦之正色对魏王说:“大王,您得建个静轮宫,建得很高很高,高到听不到地面上的鸡犬声,
这样才能接上天神,得到天神的庇佑。”
拓跋焘真信这些,亲自去受符箓。
崔浩一看,嘿,这是个机会,就跟着怂恿,说这事儿多好啊,建成了肯定威风。
结果呢,这工程一开动,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用了好多年都没建成。
太子晃看不下去了,进谏说:“父皇,天和人是不一样的,咱们怎么能跟神接上呢?
现在这么耗费国库,劳民伤财的,一点儿好处没有,还不如别建了。”
可魏主不听啊,就信寇谦之那一套。
咱们再说说南边的宋国。
宋主义隆是个俭约的人,常常告诫皇后袁氏:“你穿衣服别太华丽了,咱们得节省点儿。”
袁皇后也挺懂事的,知道节省,宋主挺喜欢她这一点。
不过,袁皇后娘家穷,有时候,就得从后宫里求点儿钱帛来接济。
宋主虽然答应了,但给得不多。
后来,宋主选了个绝色美女进宫,这美女一进宫,就把宋主迷上了。
几年工夫就封到了淑妃,差一级就是皇后了。
这淑妃姓潘,长得巧笑善媚,她要点儿啥,宋主都答应。
袁皇后听说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故意托潘妃跟宋主求三十万缗钱。
没想到一求就得,隔了一宿,潘妃就回来告诉袁后,说钱如数给了。
袁皇后表面上道谢,心里头却深怨宋主和潘妃。
从那以后,她就常托病卧床,不愿意见宋主。
宋主得了新宠就忘了旧爱,把袁皇后晾在一边,每天有空就往西宫跑。
潘淑妃生了个儿子叫浚,这一下子,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潘淑妃更受专宠了,宋主也越来越怜爱她。
宋主本来身体就羸弱,被潘淑妃这么一迷,更是精神恍惚,骨骨支离的。
军国大事啊,他都交给彭城王义康去管了。
义康总管朝纲,侍奉主上疾病,忙得不亦乐乎。
宋主的药啊、食啊,都得义康亲尝后才献上。
宋主对义康啊,那是友爱更笃,倚任更专,义康陈奏的事儿,没有不允准的。
方伯以下的官员,都由义康去选用,生杀予夺往往也由他处置。
他这势力,倾动远近,府门如市,人都往他那儿跑。
义康聪敏过人,好劳不倦。
内外文牍一经他披览,历久不忘。
他尤其能钩考厘剔,务求精详,这点儿挺让人佩服的。
但他有个大缺点,就是不识大体,不拘小节。
他自以为跟宋主是兄弟至亲,就不加戒慎。
朝中有才之士,他都引入自己府中,还私置了豪僮六千余人,这事儿他都没禀报宋主。
四方献馈的东西,上品都送到义康府里去了,次品才给皇上。
就说那冬天吧,宋主吃柑,嫌那味道不好。
义康在旁边一瞅,就令侍役到自己府里去取。
不一会儿,就选了几枚大的柑子进献给宋主。
宋主一尝,嘿,这色味俱佳,心里头就不免起了疑心。
他想:“这义康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呢?
我做皇上怎么都没见过?”
这事儿就这么在宋主心里头种下了根儿。
领军刘湛仗着彭城王义康的权势,在朝廷里趾高气扬,奏对的时候经常骄倨无礼。
宋主看在眼里,心里头更觉不平,心想:“这刘湛,也太嚣张了些。”
这时候,殷景仁悄悄给宋主上了一道密奏,说:“皇上,相王权重,这可不是社稷之计啊。
应该稍加裁抑,免得他势力过大。”
宋主一听,觉得殷景仁说得有理,心里头也暗暗点头。
再说那义康的长史刘斌等人,一个个都是谄媚侍奉义康的主儿。
他们见宋主多病,就私下里跟义康说:“主上千秋之后,应该立个长君,您看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想拥立义康为帝。
恰巧这时候,袁皇后一病不起,竟然去世了。
宋主对袁皇后本是恩爱有加,只是因为潘妃得宠,才分了心。
袁皇后心里头愤怒成疾,于元嘉十七年七月去世了。
临终的时候,宋主来看她。
宋主握着袁皇后的手,唏嘘流涕,问她有什么话想说。
袁皇后一言不发,只是含着眼泪注视了宋主多时,然后引被覆面,喘发而亡。
宋主看到袁皇后的遗体,心里那是又叹又悔,悲伤得不得了。
他特地让颜延之写了一篇悼念的文章,那文章写得真是感人肺腑,宋主看了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还亲自加上了“抚存悼亡,感今怀昔”八个字,表达他对皇后的深深怀念。
因为过度伤心,宋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天,他把义康召进宫里,想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安排。
宋主早就预备好了一份顾命诏书,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义康听完后,心里也沉甸甸的,回到家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湛。
刘湛一听,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他对义康说:“现在国家这么乱,小皇帝怎么能撑得起大局呢?
这皇位,还是得咱们义康王爷来坐才稳当啊。”
义康听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流着泪,就是不说话。
刘湛见义康不表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心一横,干脆和孔胤秀等人跑到尚书部曹那里,翻箱倒柜地找当年晋朝立康帝的例子,想借此推戴义康为帝。
其实,义康对这事儿根本不知情,他还在家里坐立不安呢。
刘湛这边却已经忙活得热火朝天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义康好,殊不知这是在把义康往火坑里推。
这天晚上,刘湛又跑到义康府上,一脸神秘地说:“义康王爷,事儿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点头了。
只要你一登基,我保证国家能安定下来,百姓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义康听了,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事儿我可不能干。
我要是当了皇帝,那宋主怎么办?他可是我亲兄弟啊。”
刘湛急了,他说:“义康王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现在国家这么乱,你要是不站出来,那国家可就完了。
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毁在小皇帝手里吧?”
义康还是摇头,他说:“我宁可自己不去当这个皇帝,也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去告诉宋主了。”
刘湛一听,心里那个恨啊,但他也知道义康是个倔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他叹了口气,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义康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