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坠毁
浮空车在瞬间失控了。
两台引擎虽然在疯狂运转，却只是末路的嘶嚎，车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被控制住的迹象。
在空中盘旋着，它开始朝着下面坠落。
两台引擎燃烧着，滚滚的黑烟却被漆黑的天空所吞没，只剩下耀目的火光，翻滚着朝着大地一头栽下来。
风卷起亚瑟的头发，追逐着那天上的火光，沉闷的发动机咆哮声将周围的寂静碾得稀碎。
科罗纳多农场的夜晚确实和夜之城格格不入，它太安静了，也太漆黑了。
那台浮空车的坠落速度很快，但就算是拖着吞没了自身的火焰，它依旧在以一个算不上慢的速度在朝着前方坠落。
很像是一颗被人从天空中扔下来的石子。
与之对比，盘错的道路却给亚瑟造成了不少麻烦，虽然方向上大体没有错，但他却不得不绕上不少路，才能勉强保持住和那台浮空车的距离。
视线朝着天上瞄了一眼，他再次暗中紧了紧油门，这速度几乎逼近了这机车的极限。
更加剧烈的燃烧推动着他。
天空中，那个刚刚还微小的火光，此时已变的巨大。
它在靠近地面，这个过程已经完全不可抵抗了。
浮空车的内部，由于刚刚失衡时的翻滚，这里原本那奢华的内饰此时已变成了一片狼藉。
那些精致的玻璃酒具，还有那个吊在天上的水晶灯，此时已变成了散落在四周的碎片。
角落中，V那本该虚弱的身体，此时正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核心死死的护住。
至于艾伯纳西，她自然也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也并没有在刚刚的失衡中遭遇太大的危险。
“该死的...你这就是找死！
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荒坂安保部的人就在夜之城的边界上守着，他们应该已经朝着这边支援过来了。
不但是你，还有你的那些该死的同伙，一个都别想逃。”
才刚刚维持住了飞行姿态，艾伯纳西就松开了护住了头的双手，神色狰狞的冲着V大声嘶吼道。
那模样，狰狞之中，甚至带着些可怜。
荒坂对于失败的忍耐程度，就像是一根单薄的藕丝般脆弱。
无论是V，还是艾伯纳西，她们之间又有多少区别呢？
都不过是可以随手扔在一边的工具罢了。
如果搞砸了这次的事，艾伯纳西所面对的结局会是什么，其实任谁都想的明白。
“逃不逃得掉，你似乎也没办法去管了。”
V那显得冷冽的声音传来。
在一片猩红的警报灯光中，她艰难的撑起身体，估算着撞击的时间点。
“臭婊子！
我现在就能干掉你。”
歇斯底里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艾伯纳西咆哮着，将之对准了V的方向。
“杀了我，你就一定活不了...所以...何必呢？”
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V甚至都没有放丝毫的注意力在她手里的枪上。
她再次自顾自的蜷缩起双腿，以避免一会撞击时，地上的碎片对她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我们都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该死的，活命？哈哈哈...你以为我逃的掉？
我装了荒坂的控制义体，他们随时能捏死我！”
虽然一脸狰狞的瞪着V，但艾伯纳西那举着枪的手却只是颤抖，完全没有扣下扳机的勇气。
“所以...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去找那一位义体医生，才能让你不变成一个傻子。
而不是冲着我吼个没完。
当然，你也可以祈祷荒坂的保安部能留下我，这样你也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罪责，还能继续当一条狗。
他妈的老娘反正是当够了。”
话说到最后，V还是忍不住狠狠的爆了句粗口，就像是要把自己胸口里的浊气给吐个干净。
荒坂为员工套着的链子，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取下来的，不然V也不至于如此抗拒。
如果没有荒坂的授权，取下这些义体无一不会对宿主造成极大的伤害，不能再装义体只是最基本的，甚至可能会落下终身性的残疾。
但...这样的代价，常常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就看你怎么选了。
艾伯纳西当然选择后者。
最坏不过是取下义体，在这之前，安保部的人甚至有可能再把V抓回来，这显然比直接去死好上不少。
也就在她还发愣的时候。
那刺耳的警报声，开始了撞击警告。
“即将撞击地面...即将撞击地面...
三..
二..
一..”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沉闷声响中，浮空车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世界在颤抖，就像是天空和大地都在一起倾覆。
耳膜就像是被一根巨锤狠狠的敲了上去，将整个大脑都砸成了一片混沌。
那一地的玻璃碎渣，雨点般噼啪的砸在V身上，由刺痛到麻木，再到被脑袋里的沉闷感盖住。
她的世界似乎要昏暗下去...
“呃...该死的...”
脑海中，V大叫着，费尽全力才得以睁开双眼。
眼前，是昏暗的灰尘和红色，以及那些角落中燃烧起的火焰。
她艰难的撑开自己刚刚护在身前的双臂，大口的喘息着。
就像是从一个遥远的世界回到了现实，她微张着干涩的嘴唇，驱逐着脑袋里的眩晕感。
一声来自外界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咚！！
咚！！”
遥远又接近，像是有人在砸着什么东西。
“咔...”
V的面前，浮空车那扇紧闭着的门，一个不规则的金属物件轰的砸了进来。
亚瑟随手丢掉手里抓着的什么东西。
浮空车坠落下来时，砸进了一间废弃的厂房中，那是它破碎下来的一些组件。
那宽大的肩膀贴上那扇铁门，亚瑟双手探进缝隙里，鼓动起全身上下的力量。
低沉的闷哼声从他的胸口里冒出，在他的脖子上，甚至崩起了一条条青筋。
就连他的骨骼都在发力，像是有粘稠的银色液体在骨头里流动，发出澎湃似海浪般的声音。
火势在蔓延，亚瑟不清楚这玩意会不会爆炸，但最好还是加快速度的好。
最终，在一阵密集的咯吱声中，那门还是无力的朝外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