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 “你怎么了?我不问了,好不好?不要难过”
晴儿看着萧剑那副笨拙又急切,想要安慰自己却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原本还挂着难过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笑了出来,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随后晴儿缓缓道出自己的伤心事:
“在我五岁那年,我亲眼目睹我的额娘,在我面前自尽,她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看着却救不了她,虽然我只有五岁,但是那种震撼和痛楚,一直深深刻在我的心底和脑海里,挥之不去”
“五岁?你五岁那年失去了自己的额娘?”
“还不止我的额娘,我阿玛也在四川的战役中阵亡,三天后,我额娘得到消息,就殉情而死,短短三天中,我失去了我的阿玛,也失去了我的额娘,这才被送进宫投靠老佛爷”
说到这里,晴儿早已泣不成声,满脸泪痕交错。看着晴儿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萧剑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厉害。他无比渴望能抱抱她,给予她温暖的安慰,可内心又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这样做或许对她不够尊重。
“晴儿,不要难过。你的阿玛额娘肯定希望他们的女儿能够快乐幸福,不要让过去的往事,成为束缚你的枷锁,使自己深陷痛苦之中。
晴儿望着满眼心疼、柔声安慰自己的萧剑,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像是找到了决堤的出口,哭得愈发厉害了。她似乎想要将自己所压抑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通过泪水宣泄出来。
看着越哭越厉害,几乎要哭断肠的晴儿,萧剑心都要碎了,但是萧剑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旁,心里想着,让她尽情地发泄出来,或许她会好受许多吧。
只是望着那不停抽泣、泪如雨下的晴儿,萧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爱护她,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要让她永远开心快乐。
慢慢晴儿平复下来,她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的对着萧剑说:“萧剑,在那个宫里,我是太后的亲信,我是最完美的格格,我是知书达理,是高不可攀的。”
“可是,我的内心却是孤寂的,我的内心时常也会有不平和愤怒,可是我必须压抑着,去尽量做好我那个完美格格的形象,有时候好累,有时候好像困在茧里,好想冲出去”
“我明白,那个宫里,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看似高贵舒适,实则将整个人都牢牢束缚住了。
“那日在隆县救了你,只是一个偶然,你那日,虽然害怕,却十分坚强,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我当时就印象深刻,我不肯留名,以为不会再遇到你,现在,我不禁在怀疑,难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注定,注定要我遇到你,”
晴儿:“那个被你遗落下的玉佩,我一直都随身带着”
萧剑大为震惊,他原以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对晴儿动了心,万万没想到,原来晴儿也早已对自己暗生情愫。
“是吗?”
“是”
“晴儿,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留在了我的心里,每一次,在他们出宫而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会在人群中重复的寻找你,找不到你又很失望”
晴儿看着萧剑表明心意,内心激动万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说道:
“你有么?在这之前你就有这种感觉么?”
“如果我说有,你会不会轻视我,觉得我不像当初那个你见到的萧大侠了”
“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萧大侠,你要害死我了,以后在宫里的漫漫长日,你要我怎么办?”
萧剑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大步走上前,紧紧握住晴儿的手,眼眶泛红,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欣喜:
“听到你的话,我真的心满意足了,晴儿,萧大侠请求你,从此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当他们出宫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一起出来,好吗?”
“好,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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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欣荣这几日频繁地出入永和宫,愉妃娘娘一门心思想要让永琪和欣荣培养感情。
甚至将永琪也强行留在了永和宫,就在今日,永琪实在是忍无可忍,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和愉妃娘娘大吵了一架。
愉妃娘娘和欣荣坐在院子里修剪盆栽,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娘娘,你让欣荣自己选一盆,真是难倒我了,这里每一盆的山水意境都好美,看了都喜欢,根本无从选择,还不如让这盆景就留在永和宫,我想看他们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啊”
愉妃目不转睛地看着落落大方的欣荣,眼中的欣赏之意愈发浓厚,内心的满意程度也不断攀升,真真是越看越满意。
“好啊好啊,如果你喜欢,我随时欢迎你过来,欣荣,来,你来看看,这个山水的意境如何。”
欣荣细细看了一下:“娘娘,说实话,您雕琢出来的山水,就像是唐朝画家荆浩,在画山水赋中所说的,远山无石,隐隐如眉,看来娘娘都将荆浩的画理,运用在山水盆景的栽培上了”
“我以前就听额娘说过,娘娘您对山水盆栽颇有研究,今天完全领教了”
“哪有什么研究啊,只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一种娱乐罢了,欣荣,不如你给这盆山水取个名字如何,”
“欣荣才疏学浅,怕给您的作品起的不好”
愉妃笑着摇摇头。
欣荣仔细的观察了这盆山水盆景。
“给这盆景叫做翠山幽林,怎么样?”
“翠山幽林,这个名字取的好啊,这盆山水就叫翠山幽林了”
班杰明从外面走了进来:“愉妃娘娘吉祥,欣荣格格吉祥”
“你是来找五阿哥的吗?”
“是的,愉妃娘娘”
“他正在书房呢,你可以过去看他,如果你是找他出去,那我丑话可就说在前面,五阿哥现在有很多正经事要做,没有工夫跟你去外面胡乱玩闹”
班杰明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无语,但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的,愉妃娘娘”
说完转身就去了书房找永琪。
“永琪”
“班杰明,你怎么来了?”
“哎,好几日不见你了,你在忙什么?”
“别提了,我额娘现在看我看的不行,根本不让我出去,除了去皇阿玛那里,我几乎不能离开永和宫”
“天啊,你也太惨了,前几日我们出宫去了尔康的秘密基地,心旷草原,那里漂亮极了,我本来想来叫你,结果……,哎,刚才愉妃娘娘还警告我不许我带你出门,我能进来看你已经很好了”
“我实在要受不了了,我快要被逼疯了”
“我看你还是先忍着,免得又让愉妃娘娘生气,以后我连进都进不来了”
“我已经被我额娘限制很多天了,也算是够听话了,难道还要把我关起来不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去找皇阿玛说清楚。”
愉妃娘娘突然走了进来:“你哪也不准去”
“班画师,如果你的话说完了,那请便吧,永琪今天不准离开永和宫”
听到愉妃的话,班杰明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尴尬,他着实没想到愉妃竟会如此直白地赶人,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额娘,我只是去找皇阿玛,马上回来,您不要这样对待班杰明,他是比我亲兄弟还要亲的好朋友”
“如果他真是你的好朋友,就要为你的前途着想,而不是带着你胡闹,欣荣还在我们这,你不要让人家看热闹”
“我管她谁在这,我出去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吗?她还能管得住我吗?”
“永琪,我还要警告你多少次,如果你再不克制自己的态度,别怪额娘跟你翻脸,我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不管皇上有没有宣布你和欣荣的婚事,我已经认定了欣荣,你必须娶她”
“额娘,我尊重你,敬爱你,我很想很想让您高兴,但是您完全无法走入我的世界,您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现在您又公然告诉我,我必须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难道您就不怕您失去唯一的儿子吗?您就一定要这样做吗?”
愉妃娘娘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永琪:“永琪,你怎么说出这么重的话来,你还是我的永琪吗?”
“我一直是您的永琪,希望您能原谅我,支持我,不要再逼我娶我不想娶的人,如果您不希望您的儿子以后一直不快乐的话,请您不要再为我做主,我现在要去找皇阿玛,您拦不住我的”
永琪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身影决绝。班杰明则更为有礼貌,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愉妃娘娘行了礼,然后才转身离开。
“永琪,你回来”
看着永琪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开,愉妃娘娘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胸口剧烈地起伏,整个人被无尽的伤心所笼罩。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无比懂事顺从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为什么会一次次毫不留情地顶撞自己,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永琪气愤的来到了乾清宫。
“儿臣叩见皇阿玛”
“永琪啊,怎么了?气呼呼的”
“皇阿玛,求您帮帮儿臣吧,儿臣快要被逼疯了”
“逼疯?怎么这么严重,发生了什么事?”
永琪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皇上听完之后,眉头紧皱,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而对于愉妃,皇上心中也有了定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专横,难以改变。
想起上辈子愉妃上吊的事,若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及时去求到了救命药丸,愉妃估计早就没了。
想到这,皇上的脸色阴沉下来,心中也有些不太高兴。
但即便如此,皇上还是压下情绪,告诉永琪不要和他额娘闹得太过僵持,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这辈子可不一定会有人能救她了,香妃的药丸还是给自己留着比较好。
同时,皇上也表示自己也会去劝诫愉妃。
永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告辞离开了乾清宫,没想到刚走到御花园就遇到了欣荣。
“五阿哥吉祥”
五阿哥突然见到欣荣,吓了一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神情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欣荣格格,你在这里做什么?”
“五阿哥,欣荣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有些话想和五阿哥说”
“有什么事快说,我没心情跟你客套,我还有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五阿哥,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们的婚事?”
五阿哥望着欣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你是在明知故问么?我不喜欢你,不想娶你,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你不喜欢我,跟我们的婚事有什么关联吗?”
“我不爱你,不可能跟你成婚,我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人,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欣荣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我跟你成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为家人为长辈去履行结婚的义务,这是我应该做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这和你爱不爱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懂你在抗拒什么”
“我抗拒?我为什么抗拒你不明白吗?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冷漠了,你真的愿意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吗?我额娘的例子就在你眼前,难道你还要步她的后尘吗?她挨过多少寂寞的日子,她受过多少委屈,她流过的泪水恐怕都要流成河了,还好,皇阿玛还曾喜欢过她,而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要这样的婚姻做什么?”
“你能用愉妃娘娘举例更好,愉妃娘娘在你说的艰苦条件下,不是造就了杰出的你吗?愉妃娘娘能做到,我为什么办不到,像愉妃娘娘这样坚贞贤淑的女子,才是我欣荣的榜样”
听了欣荣的话,永琪脸上写满了震惊,那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是不是个正常人啊”
“五阿哥,我觉得我们身为子女,应该要孝顺父母,即使做不到孝,也应该做到顺,我一向孝顺父母,将来也会孝顺愉妃娘娘,皇上,和老佛爷,因为这是我的本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千古以来对我们女子的教诲,不管你爱不爱我,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因为我会是你的福晋,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谈情说爱,实在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行为,”
“我都这样费尽心思的拒绝你,你还是执迷不悟,难道你不知道,我不爱你,我们的婚姻根本不会幸福,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幸福吗?”
“错了,男人的小情小爱,终将会结束的,但是福晋是终身的,扶持你,帮助你,为你相夫教子,这才是我的天职,因为我重视,所以我更应该扮演好我的角色,我要对得起我的阿玛和额娘,我相信我会幸福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思议”
“好了,五阿哥,我还要去陪老佛爷,今日欣荣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在想着抗拒,不要再惹愉妃娘娘伤心了,新荣告退”
说完,欣荣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优雅地转身离开,那姿态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而只有永琪,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欣荣那逐渐远去、却又显得无比笃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