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医院里,夏柔望着病床上痛苦皱眉的李春兰,内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这到底怎么了,这个家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这么支离破碎了……
不过,眼下最急的是母亲的病情,若不尽快求得医院的通融,母亲或许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看母亲那似乎中风的状态,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人生里都要照顾这么一个瘫痪在床的人……
于是,四处求救无果的她 “扑通” 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医院那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与地面猛烈碰撞发出的闷响,仿佛是她内心痛苦与无助的无声呐喊。
她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医生,求求你们了,先救救我妈妈吧。我知道我们现在没钱,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补上的,哪怕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绝不食言。”
那一声声悲切的恳请,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引得过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纷纷侧目,投来或同情或无奈的目光。
然而,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在现实的经济压力面前,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特别是知道夏家夏卫国贪污受贿入狱、夏柔刚刚因为搞破鞋被游街、家里都要被查封了……
所以,尽管夏柔的哀求令人动容,但医院终究无法承受这基本不可能挽回的经济损失。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清冷与孤寂的气息,保安们接到指令,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夏柔母女。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忍,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为之。
“姑娘,实在对不住了,你们还没缴费,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保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几分无奈。
夏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但她也明白,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缓缓站起身,搀扶起李春兰,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幸运的是,经过之前的抢救,李春兰的手臂已能缓缓活动,虽然一只手还打着石膏,但勉强能够自理一些简单的生活起居。
母女俩相互依偎着,在昏暗的路灯下,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当她们终于回到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时,却呆愣在了当场……
眼前的一切,却似一场噩梦,将他们的心无情地撕裂。
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家,此刻再次陷入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上次被盗后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新生活痕迹,那些崭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如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存在过似的……
而这次的劫难,更是将这个家彻底推向了深渊。
几乎所有的门窗,都被残忍地拆走,只剩下那扇厚重的满是沧桑的大门,孤立无援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在无声地悲叹着命运的不公。
夏柔的双腿一软,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差点瘫倒在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眼神中,迷茫与无助如影随形,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不知道该如何去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
而李春兰,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伤痛与磨难,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刻,她的眼神中虽也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但却没有像夏柔那般彻底崩溃。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这片狼藉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如同废墟般的场景,脸上的表情仿若被冰封,木然得没有一丝生气,仿佛灵魂已飘离这具躯壳,对眼前的一切都已感到麻木不仁。
就在这令人心碎的时刻,夏小玲和夏耀祖放学归来。
李春兰看到夏耀祖的瞬间,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夏耀祖,那压抑已久的悲痛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
那哭声,犹如夜枭的哀鸣,饱含着对生活的无奈、对家庭变故的悲痛以及对孩子深深的愧疚,却没有一丝对自己做过事情的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