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晚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裴疏野会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面前!
“嗯,是我。”
倾盆大雨之下,女孩儿白色的羊绒大衣全部湿透了,长发也湿哒哒贴着头皮,睫毛纤长,水珠不断往下掉。
模样狼狈极了。
她颤着声音:“你是……路过吗?”
“不是。”他沉声,“我是特意来找你。”
她再次错愕,难道是临走前她放的那句话太狠,所以他们就特意派了裴疏野来抓她?
裴疏野目光再次凝在她脸上,寒到不能再寒,“又被谁打了?”
温听晚下意识捂脸,“……孟叔叔。”
“孟家的男人们简直都有癫痫。”裴疏野极冷沉下眉眼,“你跟我走。”
温听晚以为他要带她回孟家,顿时头摇成拨浪鼓。
“我不回去!”
“我已经没有家了!”
今天被同门诬陷剽窃实验数据,她没有哭,被孟言京误解扇一巴掌,她也没哭。
但在当她发现孟劲深的大门密码更换之后,她才止不住的眼泪决堤。
那种以为自己还有后盾,其实身后空无一人的感觉,才叫人崩溃。
裴疏野蓦然抓住她手,掌心贴着掌心,传来一丝久违的温热。
“我的意思是,我带你回我家!”
温听晚错愕抬头!
坐上车后,她脑子还是懵的,怎么都想不通裴疏野最近,为什么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怕自己浑身水,会弄脏男人的百万座驾。
裴疏野淡淡说:“随便坐,我不会找你赔钱。”
温听晚:“……”
他又说:“随便哭也可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温听晚:“……”
裴疏野,是挺会安慰人的。
外面是冬日里的阴冷寒雨,裴疏野的大平层里装了24小时的恒温系统,一走进去温暖如春。
他瞧她眼眶冻得通红,鼻头脸颊也红。
一回看着比一回可怜。
“下次他再打你,你打回去。”
温听晚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孟言京可是裴疏野的大舅,而且孟言京从小对他就不赖,他要是听到裴疏野说这种话,估计得被气死。
她抿抿唇,“孟叔叔也是部队出身,他一个人能吊打五十个我,我可打不过。”
裴疏野:“出息。”
温听晚:“?”
你有能耐你怎么不去打。
原本裴疏野想先给她的伤口上药,后来看到温听晚一身水珠,他不动声色调高了室温,“你先去洗澡吧。”
她刚想说没衣服,忽然想起上次住他家里,应该换洗的衣服还有。
温听晚早冷得透心凉,她匆匆跑去浴室洗澡。
闭上双眼。
让久违的热水冲刷身体。
驱散了一点从内到外,彻骨的寒意。
……
就算隔着厚玻璃,但裴疏野从小异于常人的耳朵里,还是细微捕捉到了那水流之间,女孩儿拼命压抑委屈的哭声。
他手指不受控制握紧。
陈煜半夜接到急促电话,下意识有骂娘的冲动,然后一看见来电显示裴总,反复默念我一个月工资十万!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笑眯眯:“裴总,有何吩咐!”
“立刻去调查我小舅,孟劲深身边女人的所有信息和资料。”
“以及温听晚近段时间,在学校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陈煜反复默念十万工资十万工资,“好!”
温听晚洗完澡,换上睡衣,有些紧张探出头。
她内衣湿透了,没穿胸衣,睡衣里只有胸垫。
睡裙是裴疏野秘书买的,纯白色,胸口却是V字领款,裙子长度到大腿位置。
虽说不涩情,但尺度也挺大。
上回她衣服没湿透,所以没穿这身,这回衣服湿得能拧出两股水,她咬咬牙还是换上了,心想着一会儿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次卧就行。
刚打开浴室门,蹑手蹑脚走了几步。
“过来,睡前把姜汤给喝了。”
温听晚僵硬挪步过去。
裴疏野刚想说人来得怎么那么慢,他一转头,视线顿住了。
女孩儿穿着纯白色的睡裙,骨架纤薄,身材却极好。
两腿腿又直又长,看似是清瘦型,实则很有料,再配上那一双小鹿的水眸,又纯又欲。
裴疏野黑眸不由再度幽深几分。
温听晚下意思捂了捂胸口,后来又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裴疏野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的,估计这次带她回家,也是出自于人道主义精神。
他从锅里乘了一碗姜汤,“趁热喝。”
温听晚惊讶,她记得他以前可从不会去厨房,除了有一次她例假来了,他纡尊降贵泡了一壶红糖水,除此之外记忆里从没这贵公子亲自下厨房的印象,
温听晚正要咬牙一口气灌了,他忽然快步上前,抓住她手腕,“好像有点烫,再吹一吹。”
她低头轻呼了两声。
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
辛辣姜汤入口,给心尖也带来一股凉意。
女孩儿动作起伏之间,胸口那V字领不自觉落了一下,雪白的温软若隐若现。
他不经意看见那形状弧度,比预想之中还要汹涌。
黑眸更深。
温听晚一口气喝完姜汤后,道了谢,然后就要回房间。
谁知脚下太快,被厨房的拉门门槛绊了一下,她下意识往后一跌,一只有力大手扶住她腰,同时,薄荷雪松的清冽气息扑朔而来。
还有男人那双滚烫的眼。
温听晚一瞬间感觉他好像在克制些什么?
是错觉吗?
“以后走路小心点。”
裴疏野视线垂下,那胸口波涛再次一滚,他别过头,喉结上下吞咽。
性感得夺人心弦。
“别动不动就往男人怀里扑。”
怪让人难把持住的。
温听晚也同样失了神。
裴疏野的手扶完后,又很快收了回去。
“晚安。”
她怔怔:“……晚安。”
一抱一搂一勾,再加上连续几次的施以援手。
温听晚躺在床上,开始反复思考裴疏野近日一连串的诡异举动。
她怎么从以前就没看出来,裴疏野还有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啊?
小时候除了冰块脸还是冰块脸。
长大开始做人了?
闭上双眼,脑海里快速划过的,是他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
另一头,浴室里响起急促的水流声。
水痕顺着男人精壮劲瘦的背部线条落下。
片刻。
水流加到了最快!
……
冲完凉水澡出来,裴疏野路过房门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不太正常的嘤咛声。
他快步进去,手一探,温度滚烫。
裴疏野迅速喊来家庭医生治疗。
医生说,是由于长期疲劳过度、压力大、还有淋了暴雨的一系列原因,才导致了四十度的高烧。
温听晚朦胧间,只觉得手背一刺。
输液瓶里的点滴,缓缓流进手背的青色静脉。
医生说她打完输液瓶,如果还是高烧不退,那就要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治疗了。
裴疏野拿了冰毛巾,缓缓盖在她滚烫的额上。
依稀。
听到她嘴巴里在低低呢喃着什么。
他弯腰凑近,听到了那一声“小叔”。
裴疏野拧起眉头。
在他的身边竟然还在想别的男人?
他冷着脸,本欲要走。
却见女孩儿眼眶里又透出泪意,“你个混蛋!”
裴疏野一下停住脚步。
又见剔透泪水划过眼角。
男人弯腰,用自己温热的指腹拭去她的泪痕。
“啧,真是爱哭鬼。”
她在梦里抽噎得厉害,抽得裴疏野的心也一下子跟着软下来了。
“他是混蛋会骗你,但我不一样,我会永远一如既往站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