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在彩绘玻璃映照下格外明显。
经过半小时的拉锯讨论依然毫无进展。庄家易突然转向倚在立柱旁的李杭:“作为老资历对手,你觉得该不该让她单独住?”
被点名的男人夸张地摊开手:“诡异里的每个决定都可能致命,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他刻意避开何仙姑投来的视线,没人愿意为潜在风险背书。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何仙姑突然抽出房卡夹:“我去找老板娘多要几把钥匙,谁要一起?”
王守棱和庄家易假装整理装备,李杭自嘲地指指吧台方向:“那位女士从昨天开始就不正眼看我。”最后只有林育行默默跟上。
目送两人走向吧台,李杭故作轻松地耸肩:“看吧,不是我不帮忙。”这番说辞引来王守棱的嗤笑:“顶着‘智障’人设还指望Npc给好脸色?”
庄家易正要劝阻,却被李杭抢白:“当傻子多好,至少不会突然人间蒸发。”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告示板上的失踪条款。
带着三把黄铜钥匙返回的两人满脸疲惫,何仙姑晃着手中的字条:“费尽口舌才争取到三个房间。”
林育行补充道:“老板娘要求预付三晚房费。”
众人这才注意到钥匙上挂着的价签,李杭已经开始掏钱袋:“挤挤总比露宿强。”
李杭看向庄家易说道:“花销看你的了。”
庄家易将纸币给李杭。
柜台后的老板娘正擦拭着玻璃杯,李杭故意将纸币展开成扇形:“大姐,老板今天不在?”
女人眼皮都没抬,随手抽走纸币继续擦拭玻璃杯。这时身着黑袍的修女突然靠近,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杭的钱夹。
“您需要兑换什么?”李杭敏锐捕捉到对方兴趣,迅速转换交涉对象。
修女接过冥币时,袖口露出玫瑰念珠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哥哥在雕塑展帮忙,诸位不必等了。”
这话让众人都愣住了,旅店老板竟是修女的兄长?
林育行突然扯了扯李杭衣角,压低声音:“王守棱他们……”未尽之言在看向楼梯口时愈发明显。李杭会意点头:“先安顿何仙姑。”他特意提高声调,余光扫过大厅里其他几支队伍。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庄家易忽然拦住要进门的同伴:“仙姑先验房吧。”
四个男人默契地停在门槛外,何仙姑狐疑地推开门。陈旧的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晚风卷起窗帘的刹那,血色残阳将人影轮廓投射在纱帘上。
“啊!”何仙姑踉跄后退撞上门框,指甲在墙纸上划出凌乱痕迹。众人循声望去时,窗外只剩摇曳的梧桐枝影。
李杭与林育行交换眼神后,快步踏入房间查看动静。
在他们认知中,所有房间的构造应当相同,若此处存在隐患,其余房间也难逃厄运。
推开房门的瞬间,庄家易与王守棱却默契地退后半步,面露窘色挠着后脑勺。
众人前行的脚步声愈发衬得他们举止反常,两人耳根逐渐泛起红晕。
“窗外。”何仙姑突然拽住李杭衣袖,瞳孔骤然收缩。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模糊人影正印在磨砂玻璃上。在诡谲的诡异世界里,这种存在往往意味着致命危机。
李杭沉声嘱咐:“你们原地待命。”作为通关榜前十的资深对手,他利落地扯开窗帘,却见月光勾勒出一尊仿佛被石化的人形生物。
这座以雕塑闻名的小镇,连夜色都浸染着石质的冷冽。
何仙姑扶着窗台艰难起身,当看清石像凝固的面容时,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这房间我绝对不能住,那些石雕像在监视每个角落。”她脖颈青筋凸起,仿佛被无形手掌扼住咽喉。
“换房便是。”庄家易突然挤到人群前方,晃动着三把铜钥匙发出脆响。
经过探查,唯有中间客房未被石像包围,通透的落地窗能清晰望见中庭喷泉。
李杭无所谓地耸肩:“我睡哪都行,看他们意思。”
被点名的王守棱与庄家易对视苦笑,望着何仙姑攥得发白的指节,只得认命点头:“中间房归你。”
何仙姑的专属客房已提前布置完毕,剩余两间装潢相同的客房静候分配,本不存在优先选择权的问题。
“分配方案还没定,你倒先选上房间了?”王守棱横跨一步挡住李杭,手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
李杭驻足转身,眉间褶皱加深:“只剩两间房四个人,难道你想独自占一间?”
王守棱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拽住李杭衣袖往走廊暗处带。
李杭余光扫过林育行担忧的神色,强压不耐跟随,诡异中团队矛盾可能致命,他必须维持表面和谐。
“我们组队如何?”王守棱压低嗓音,指尖划过墙壁浮雕的金色纹路,“光明会即将设立战略顾问席位,你该明白与谁结盟最有利。”
他刻意加重“战略顾问”四字,暗示着权力版图的重新划分。
李杭嗤笑出声,目光如刃刺破对方伪装:“王家继承顺位争夺战打得火热,需要我这个新晋红人给你镀金?”
他故意模仿对方摩挲浮雕的动作,“可惜我这枚棋子,偏爱待在棋盘边缘。”
林育行见状快步上前,肩膀与李杭自然相触形成防御姿态。
王守棱瞳孔微缩,突然伸手扯松领带冷笑道:“你会后悔这个选择。”转身时鳄鱼皮鞋跟在地毯上碾出深痕。
庄家易抱臂斜倚着哥特式壁灯,冷白灯光在他银框眼镜上折射出菱形光斑:“既然达成共识,所有人十点前回房。”
他屈指敲响黄铜座钟,“记住,规则第十四条明确禁止午夜走廊滞留。”
当房门合拢的瞬间,李杭突然将登山包甩给林育行:“帮我打掩护。”
他摸出袖珍紫外线灯走向浴室,瓷砖缝隙里暗褐色的痕迹在紫光下泛着诡异荧光。
林育行听到李杭还有其他安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计划?我们现在连基本任务都不明确啊?”
他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现在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说有什么明确行动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