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姰合掌回礼,眉眼温和:“那便多谢方丈了。”
泉沧有样学样,跟着她出去,只是在路过挂满红绸的菩提树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好漂亮。”
方丈和蔼地笑着,告诉他:“此乃姻缘树,有情人悬挂红绸求白头偕老,有缘人挂它等待眷侣,施主若是心有诚意,可以去挂一条。”
陆姰笑道:“方丈有所不知,他对什么都好奇,情窍未开,这暂时挂不得。”
胡须花白的方丈道一声阿弥陀佛,话里有着长辈的关心:“殿下倒是可以试试,这树还算灵验,若是无心,也不用强求。”
陆姰打开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与满腔壮志:“大女子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君相伴?”
方丈手持佛珠合十,感叹:“善哉善哉,倒是老衲迂腐了。”
泉沧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等回到厢房之后他才缠着陆姰要解释:“殿下,说嘛说嘛,告诉我吧,姻缘树是用来做什么的?”
陆姰便示意一旁用银针给茶水试毒的海棠来应付,自己则揉揉额角,觉得他有些聒噪,并不想搭话。
海棠确认茶水无毒后,这才用泉沧能理解的意思告诉他:“姻缘树就是用来祈福的,它能守护男女之间的情意,一般是在红绸上写下男女的名字和心愿,然后再挂上去。”
“那我喜欢小鱼干,能写一个挂上吗?”泉沧天真发问,让海棠难得沉默。
她犹豫地开口:“通常都是写人名,写物的话,应该是不保佑的吧……”
“这样啊。”泉沧听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也不是一定要那样做。
不多时中午的斋饭就由一个小沙弥端着送来。
谨慎的海棠又拿出新的银针挨个试毒,确保饭菜都没问题后,才立于旁侧随时待命。
陆姰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查不出问题,毕竟剧情里女主安排人下的毒靠银针是测不出来的。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她会因为中毒被扰乱心智,去怀疑百毒不侵的男主,并对其进行各种侮辱性的强制剧情。
而男主也因此性情大变,为了早日解脱暗中跟女主合谋联手除掉她这个反派。
那她就浅浅的推波助澜一下,加快剧情的进程吧。
陆姰索性将饭菜茶水都接触一遍,生怕毒不到自己。
泉沧对吃素兴致不高,可他不想浪费,还是吃得饱饱的。
结果没多久,毒性开始起作用,令陆姰头疼欲裂。
他担心地扶住人,有些无措:“殿下你怎么了?”
“头疼……”陆姰死死抓紧他的手臂,脸色泛白,似乎难以忍受痛楚。
沉着冷静的海棠马上去寻懂医术的老方丈过来,木槿则现身守在这里,以防意外发生。
方丈听闻此事不敢耽搁,一边吩咐小沙弥取来银针一边快步赶往厢房。
这会儿泉沧已经将昏迷的人安置在榻上,急得眼眶泛红。
他知道生病会很难受,虽然陆姰总爱欺负他,但是他心里早就把陆姰当做了朋友。
见海棠带着白眉长须的方丈进来,泉沧懂事地让开位置:“快瞧瞧殿下怎么了,她用过午膳后说头疼,现在更是疼得晕过去了!”
海棠帮忙掀开陆姰的衣袖,将纱绢手帕搭在她的腕间,这才请人诊脉。
方丈摸着她奇怪的脉相,眉眼间甚是凝重:“这征兆像是中毒,剂量不多,容易拔除,老衲先施针替殿下暂缓头疼吧。”
寺庙里没有太多的药材,具体治疗还得回去让太医来会诊。
海棠眼神示意妹妹木槿,心有灵犀的她默默离去,开始在寺内暗中调查。
等陆姰转送回宫之后,陆清之与徐安已经知晓她中毒,纷纷移驾东宫。
太医院院首正为其开药,见到尊驾,立即搁笔前来行礼。
陆清之示意她起来,声色肃严:“太女如何了?”
“回陛下,这毒是西域那边的乱魂散,祛毒容易,可是会留下头疼性躁的毛病,极易影响神志。”刘太医如实禀报,心里一片紧张。
陆清之面容冷厉,极具威压:“想办法给太女治,治不好你们提头来见!”
众人吓得纷纷跪地,四周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一般,压抑得喘不过来气。
徐安不忍她动怒伤及无辜,便好言相劝:“听闻药王谷有神医,咱们去请来给稚儿救治,你切莫动气,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楚是谁的手笔。”
陆清之敛下怒意,目光落在海棠身上,问:“孤记得你是太女的贴身宫女,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海棠俯首,以面贴地,一五一十交代起来:“启禀陛下,太女在青山寺用过斋饭后便头疼难耐,是奴婢没查出来里面的毒,还请陛下降罪。”
“如此,便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奴婢谢陛下开恩。”
海棠毫无怨言,只要没被杀头,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继续伺候主子。
垂着纱帐的紫檀床上忽然传来轻咳身,陆姰出声道:“咳咳……母皇,这事怪不得海棠,儿臣现在感觉好多了,她还是交由儿臣来处罚吧。”
陆清之大步过去查看,徐安则挥袖道:“全都退下吧。”
“是。”
得以喘气的太医宫人们纷纷退出去,获救的海棠走在最后,顺势关好了门。
“稚儿,你莫要起身行礼,好生躺着歇息吧。”陆清之将人按回床上,而后轻掖被角,眼里是心疼之色。
她卸下帝王的威严,话里皆是关心:“孤这就让人去请药王谷的神医,不会让你有事的。”
徐安也坐于旁侧,用手帕给她擦拭额头的冷汗,眼尾微红:“我的稚儿受苦了。”
陆姰心下微暖,宽慰道:“儿臣并无大碍,心里已然猜到幕后之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便这般将计就计。
若是母皇要请神医前来,须得暗中行事,不可打草惊蛇才好。”
“是谁要对你下如此毒手?”徐安关心则乱,想不到其中关键。
陆清之反而冷静下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若有似无地轻叹,说:“孤知道了,你放手去做吧。”
随后她牵住担心的徐安,眼神安抚:“稚儿自有谋算,你也别太忧虑。”
徐安点头,答应下来:“好,这事臣便不管了。”
等陆姰喝过药歇息之后,两人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