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看看我们的差距,到底在哪儿?”柳云云笑着邀请。
这一举动,让跪着的陆城,变了脸:“云云,给我点面子。”
“呵,面子?陆城,我不高兴了,你还想要什么面子?把你自尊踩在脚下,比维护你的体面,更有趣。”柳云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许栀:“下等人,要不要看这场好戏啊?”
许栀撑着伞,盯着柳云云看了好几秒,这个女人,怎么能嚣张到这种地步。
可能是柳家给了她十足的底气吧。
许栀又垂眼看向趴在地上,卑微得像狗一样的陆城,她知道,他没自尊了。
如果她在继续留下去,以她了解陆城的性子,他必然会把这把火,洒到自己头上来。她无权无势,没必要趟这浑水。
许栀清冷的拒绝道:“不必了。我这人不爱看别人的热闹。”
又垂眼看了陆城湿透的衣服,对柳云云说:“柳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到底是你青梅竹马的玩伴,有时候事情做绝了,可能是自掘坟墓。做人留一线,或许也是给你自己留退路。”
这句话一出,陆城心里很温暖。
她在帮他说话!
她在维护他。
栀栀心里还是有他的。
陆城唇角止不住挽起。
柳云云却听不进去许栀的话;“我的狗,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柳云云又问陆城;“陆城,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吗?”
“没有啊,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乐趣。”陆城说。
柳云云冷笑:“下等人,听到了没?我们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还没找你麻烦打我脸,你还当起圣母了?多管闲事来了?”
“既然如此,那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们继续。”许栀也没生气,微微一笑,转身就下山了。
……
陆城原本是淋不到雨的,有许栀在帮他遮风挡雨。
这下好了,风雨更大,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了。
就好像,曾经对他无微不至的许栀,如此刻一般,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陆城扭头,看着许栀下山的背影。
山间雾色渐起,他很快就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他还是不愿回头,收回目光。
柳云云瞬间火大:“你还看什么?她人都走了,你还在看?给我磕!不磕完,我跟你没完!”
……
今天是周末。
许栀本来心情很好的,哪怕是下这么大的雨,她也想来寺庙拜佛。
可看到陆城和柳云云,她心情就被败坏了。
他被那么欺负,她看不惯帮着说了两句,他竟然不领情,可能陆城原本骨子里就是个凉薄的人吧,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她为他出生入死,救过他的命,为他整过容,还帮他创业,他都记不得她一点好了。
他只爱柳云云。
不爱她,不爱一个人,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增笑料。
回到家,大雨就停了。
她在家里呆着太闷了,就想出去走走的。
狗狗也非要跟着她出门,她就把牵狗绳,套进它的脖子里,然后抱着它出门了。
公寓附近有个梅花公园,上次和贺先生交换狗,也是那。
她就去了那。
之前还是吹风下雨的,天突然就晴了,不仅没下雨了,天空还出现了一道彩虹,若隐若现的。
风带着冷意,吹起了许栀耳边的碎发。
狗狗许是很久没出门了,撒开腿在跑。
许栀反手抓着牵狗绳:“狗狗,你跑慢点。”
它像是要找什么似的,带领着她,穿越了一茬又一茬的人群。
“狗狗,你找什么啊?你慢点。”许栀惊呼。
不知道为什么,许栀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阿成出事的时候了,他躺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地跟她说:
——栀栀,别哭,我只是肉身没了。我的灵魂还在,他会陪着你,他会化成冬天的雪,夏天的雨,春天的花,秋天的枫叶。
——栀栀,你信前世今生吗?
——我不信。
——没关系,我信就好了。栀栀,只要阿成还有一口气在,还活着,哪怕忘记你了,也会凭借本能,穿过人海潮流,找到我的栀栀的。
许栀想到这,鼻尖就酸了,阿成,阿成,都八年了,你是在天堂吗。
还是已经投胎再世为人了呢,如果再世为人,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记得一起长大的许栀吗?
许栀眼眶蓄了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释怀,阿成是因为她死的。
寒风吹着,她理智回笼了。
把眼泪逼退了,她要好好活下去,带着阿成的期许,活出个人样来。
牵狗绳不停地往前绷,狗狗跑得也越来越快了。
许栀被它带领着,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亭子前。
亭子四周,开满了梅花,梅花的香气,在空气里四处扩散。
很好闻的。
狗狗迈上了台阶,许栀被它带着进入亭子。
亭子里只有一个背影,在作画。
“汪汪汪!”
“汪汪汪!”
狗狗疯狂地奔向那个人。
许栀急了,她没认出来是谁,她以为狗狗要袭击那个人。
她拼命地把牵狗绳往回去拽。
它的力气太大了,竟然牵狗绳从她手里滑落了。
狗狗冲向作画的人的背影,激动地大叫:“汪汪汪!”
“汪汪汪!”
作画的人回过头。
狗狗就扑向他了。
许栀大惊,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它不是故意的。”
作画的人充耳未闻,蹲下身体,狗狗就把腿趴在他的工装裤裤腿上了。
疯狂地跟他摇尾巴。
他摸着狗狗头颅的毛发,抬眼看了过去。
许栀和他的视线交错了,许栀愣住了:“贺先生?”
他怎么在这?
“是我。”他绅士般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满脸惊吓,他笑着解释:“它看到我,就是比较激动,它很记恩的,只要养过它的主人,它都会记在心里。”
“贺先生,你怎么在这?”
“雨过天晴了,就想出来画画。”贺先生说。
狗狗不满意被冷落,就跳进贺先生怀里了,贺先生随手掏出备在身上的零食,喂狗狗吃。
许栀走到画板前,她看到画板上的画了,雪花飘飞,还有个女人的轮廓,女人的线条是红色,在画纸上格外的吸人眼球,引人注目。
“怎么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特征?”许栀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画女人的轮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