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香玺给张美人送些新制作的香粉盒,张美人试用后心情大好,便让香玺陪自己去御花园散散步。
两人交谈之际,不巧邂逅朱元璋与陈公公正在御花园中闲庭信步。
张美人和香玺赶忙趋前参拜!
“平身!”朱元璋神色凝重地回应,继而伫立原地,面色阴沉地凝视远方,似有烦心事萦怀。
张美人和香玺见朱元璋面色不善,一时也不敢贸然离去,只得缄默不语地伫立在一旁。
“爱妃,缘何一直滞留原地?若有要事,尽可先行!”许久,朱元璋察觉到依旧伫立在自己身后未曾挪动的张美人,不禁发问。
张美人目睹朱元璋神色不悦,心思细腻地言道,“皇上,见您伫立不动,心绪不佳!臣妾岂敢擅自离开?皇上若有意愿,可否容臣妾伴您散心?”
朱元璋端详了一眼张美人,紧握着她的手笑道,“还是爱妃善解人意!那就由爱妃陪朕漫步!陈公公与爱妃身旁的侍女也一同随行!”
“回皇上,此非臣妾侍女,乃是尚服局的蓝尚服!今日特来给臣妾送些新制的香盒。”张美人见朱元璋忘却香玺,为了提携香玺,便再次向朱元璋引荐了香玺。
“哦?尚服局的蓝尚服!朕记得!便是为朕研制那副木质叆叇的女子!今日换了装扮,朕一时未能认出!”兴许是对那副叆叇甚为喜爱,朱元璋望着香玺的目光多了几分亲和。
“承蒙皇上恩赐!皇上钟爱那副木质叆叇,卑职感恩戴德。”香玺竭力忆起自己在电视中所见的台词。
“喜欢喜欢!朕每日都要使用数次!着实让朕的生活便捷不少!”朱元璋颔首表示满意,面带微笑地说道。
约莫走了一刻钟,张美人及香玺等人已不知不觉地尾随朱元璋来到御书房附近。
张美人知道御书房是朱元璋办公之地,妃嫔不便出入,便识趣地说,“我看皇上还有政务在身,臣妾不方便陪同,这就先行告退了,还请皇上恩准!”
未料朱元璋竟双手一摆,“罢了…无非又是那些令朕烦心的贪官污吏之事!此事实已积弊!朕此刻亦无良策,暂且无暇思虑此等烦扰之事!爱妃无需回避!随朕入内稍坐,以解烦闷!”
张美人随朱元璋步入御书房,香玺不知所措,只得尾随张美人身后,岂料陈公公却伸手拦住香玺,“大胆!你一女官竟敢擅闯御书房?”
“啊!抱歉!我并不知晓!皇上未曾命我离去….我不敢擅自离开,以为需一直跟随…我这便离去….”香玺心慌意乱,连连致歉。
正当她欲抽身离去时,却闻朱元璋沉声道,“她说得对!朕并未下令让她离开!她不敢擅离!她亦算知晓礼数,便让她进来罢!”
陈公公被朱元璋的喝斥所惊,赶忙赔笑请香玺,“蓝尚服,请进!”
见陈公公遭斥,香玺面露窘色,搓着双手低声对他道,“抱歉!抱歉!我着实不知!绝非有意!”
陈公公向香玺使了个眼色,几近以唇语示之,“你给我闭嘴!”
香玺随朱元璋和张美人进入御书房,一眼便被眼前的宏伟景象所震撼,华贵精致的书案书椅、屏风臂搁、笔墨纸砚,此等精致远胜电视上所见那些粗制滥造的仿品千百倍。不!二者实难相提并论!
朱元璋端坐于案前,瞥见桌上那一摞厚厚的账册,不禁眉头紧蹙,轻叹一声,“唉!这郭桓,身负皇恩,食禄朝堂,却贪欲不止,现今竟敢在账册上动手脚,将十万两白银增笔后篡改为五万两。若非朕洞察入微,恐已被其蒙蔽!”
“皇上适才所言烦恼之事,可是为此?”张美人柔声问道。
“正是!朕唯恐日后有人效尤!众人皆知朕最厌弃朝廷贪腐,此等投机取巧之法,务必严惩不贷,彻查到底!”朱元璋言辞愈发凌厉,冷峻的眼神中流露出令人胆寒的煞气。
“皇上稍安勿躁!再从长计议便是!”张美人轻声宽慰。
香玺忽地忆起朱元璋改写大写数字的那段过往,似乎正是由这郭桓所引发。然而此刻见朱元璋如此焦灼,显然尚未想到此计,要不自己顺水推舟一番,也算为他老人家略尽绵薄之力。反正这历史事件终归是他朱老爷子的英明之举。
思及此处,香玺轻声言道,“闻得皇上烦忧,微臣忽生一计,不知可否道来?”
“哦?但说无妨!”朱元璋对眼前这黄发垂髫的少女充满好奇。
“微臣以为,既然数字简易易改,皇上何不另创繁杂之数字以代之!如此一来,日后便无从篡改了!”香玺轻声回应,心中却想,朱老爷子,这皆是您的睿智,我不过是见您烦闷,为您提前揭晓罢了。
“妙!妙!自今日起,朕便以繁杂字体取代简体汉字。”香玺言罢,朱元璋当即抚掌称赞,他难得遇见如此机敏的小丫头,一时对她颇感兴趣。
于是他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陌、阡。
“此后,账本上再也不可出现一、二、三、四、五…..此等简体数字!我看他们如何篡改账目?”朱元璋高兴地说着,满脸红光喜悦。
香玺的提醒让朱元璋对她另眼相看,他觉得这个丫头聪慧可人,天真活泼,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朱元璋凝视着香玺,嘴角微扬,他眼中的一切皆被张美人尽收眼底。
步出御书房,张美人与香玺并肩而行,在即将分别之际,她忽地止住脚步,压低声音问道:“香玺,你可曾有入宫为妃的想法?”
“你是说成为皇上的妃子?”香玺反问,见张美人沉默不语,急忙摇头,道:“回张美人!我绝无此念!”
“那日后在皇上面前,你务必谨言慎行。依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心中或许已有纳你为妃之意!”张美人提醒香玺。
“不会吧?怎会如此?那我该如何是好?张美人,你快救救我!我已有意中人了。”香玺闻听张美人所言,惊得几乎失言。
“若你不愿,只能在皇上提出纳妃想法之前,趁早辞官,并向皇上说明辞官缘由,就说你年事已高,早有婚配,必须归家成婚……或许尚能逃过此劫,毕竟皇上通情达理,也不会强夺人妻。但有一点,辞官年龄须满二十五岁!你可已满?”张美人轻声将主意告知香玺。
“已满已满!我早已年满二十五岁!”香玺深知朝廷并无自己的生辰记录,便随口应道,莫说二十五岁,即便此刻让她自称三十岁,她亦心甘情愿。
“如此甚好!你自行斟酌,尽早决断!切记!万不可待皇上提出纳妃想法之后再辞官,否则一切都为时已晚。”张美人嘱咐香玺。
“是!多谢张美人!”香玺感激地向她连连点头,心中却惶恐不安,只因这突如其来的恩宠令她只感满心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