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叶望去,只见太子从马车上下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女子带着帷帽。
不过即便是戴着帷帽,云缃叶也很快便认出了跟前的女子乃是叶婉禾,她不由开心一笑。
顾彦朝着赵珵行礼道:“殿下,您怎得也来了青龙寺?”
赵珵上前来道:“婉禾说她从未给她姑姑姑父上过香,孤就陪她前来一起上香。”
云缃叶皱眉看向赵珵,这太子殿下是变了一个性子了?
云缃叶将怀中的糯糯交给了顾彦,便牵着叶婉禾往寺庙后山的安乐堂之中而去。
叶婉禾有所顾虑,回首看了眼赵珵好似也不是很生气,才敢跟着云缃叶走着。
赵珵目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皱眉望向顾彦,“你怎么找了一个这么不知规矩的夫人?夫君不走在前头她怎敢走在前边的?”
顾彦笑了笑道:“她民间来的,您多担待一下。”
赵珵皱眉头道:“她既然已经来了长安成了宁王世子妃,长公主府的儿媳,该学些规矩。”
顾彦道:“不让她学规矩就和我闹腾不休,何况再让她学长安贵女的规矩了呢,何况我家中其实也并非是这么看重规矩。”
赵珵道:“在江南三年,你为何不让她学规矩?”
顾彦缓缓道:“那时没告诉她我的身份。”
赵珵道:“难怪要与你闹。”
顾彦:“……”
赵珵望向顾彦怀中睁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的小糯糯,“云氏粗鄙,生出来的女儿倒是可爱乖巧得很。”
小糯糯噘嘴道:“坏!人!”
顾彦忙道:“糯糯,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
小糯糯挥舞着小拳头道:“坏,欺负娘亲,坏!爹爹,打!”
顾彦忙单手握住了糯糯的小拳头,“糯糯!”
赵珵不由一笑,“这乖巧是夸得早了。”
顾彦见赵珵不发怒,才小声道:“我家糯糯很是乖巧的,只是您骂她娘亲,糯糯自然不舍得她娘亲被人骂,其实缃叶并不粗鄙,她也是念过书的。”
赵珵道:“她念过书?那可见她的先生不会教导徒弟。”
顾彦轻声道:“她的先生是外祖母。”
赵珵:“……”
小糯糯圈着顾彦的脖子,朝着赵珵轻哼了一声,“坏坏!”
顾彦轻声道:“殿下,糯糯实属年幼,护母心切,我定会好好教训她的,还望您不要与她计较。”
赵珵道:“孤自然不会与一个两岁孩子计较。”
赵珵望着软糯可爱的糯糯,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年纪了,他这会儿倒也盼着能有一个乖巧的孩儿,不过,明年此时,他也定当能有一个孩儿了,许是在日后太子妃腹中。
赵珵朝着糯糯伸出了手,“表叔抱你。”
糯糯道:“坏!”
赵珵轻笑着道:“孤以后不说你娘亲就是了。”
糯糯这才愿意被赵珵抱。
赵珵看着怀中的糯糯,想着若是能先有一个女儿倒也不错,糯糯也甚是可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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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寺后山安乐堂乃是供香客供奉家中先人牌位的。
今日初一,前来祭扫的香客不少。
苏湛早早就将要祭扫的东西准备妥当,只等着云缃叶夫妇前来。
苏湛听到传来云缃叶的声音,抬眸望去,只见云缃叶边上有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叶婉禾进了安乐堂院门便摘下了帷帽,她刚摘下帷帽入目的便是跟前的苏湛,叶婉禾愣在了原地好一瞬。
云缃叶轻笑着道:“表兄。”
苏湛目光沉沉地望着叶婉禾,低声道:“你还好吗?”
叶婉禾点头示意行礼道:“苏公子,我一切都好。”
苏湛淡淡一笑道:“好就行,好就行。”
苏湛对着云缃叶道:“舅舅舅母的牌位在里边。”
云缃叶道谢后,便与叶婉禾一起进了房中,对着爹娘的牌位祭拜,一旁放着一个烧火的铜盆。
铜盆边上摆放着锡箔纸,黄纸等各式祭祀所用之物。
云缃叶恭敬拜后,心中默默道:“爹娘,求你们二位保佑禾姐姐与妹妹能够平平安安生产,保佑禾姐姐终能摆脱魔抓,保佑我与糯糯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回到永兴城。”
一旁的叶婉禾双手跪下拜着,红了眼眶,一别经年,再无相见。
苏湛在一旁看着叶婉禾微红的眼眶,目光一直在叶婉禾的身上。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湛望去,只见顾彦与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前来,而这男子苏湛上回在糯糯周岁宴上见过,乃是太子殿下。
苏湛忙下跪行礼:“草民苏湛,拜见太子殿下。”
赵珵看了眼俯跪在他跟前的苏湛道:“起身吧。”
云缃叶见着是赵珵抱着糯糯,忙瞪了一眼顾彦。
“娘亲。”小糯糯见着云缃叶,就要从赵珵怀中下来。
赵珵便放下了小糯糯。
云缃叶忙握住了小糯糯的小手道:“糯糯,给外祖母外祖父磕个头。”
顾彦上前就给岳父岳母的牌位磕头行礼,糯糯也学着顾彦的目光磕头。
顾彦轻笑着摸了摸糯糯的头道:“真乖。”
云缃叶上前去扶起来叶婉禾,“姐姐……”
叶婉禾被扶着起身后,还有一些踉跄,她尤记得自己离开永兴城时,姑母给了自个儿不少干粮,还给了她一把银瓜子,嘱托她可以在宫中打点所用。
最终,见到姑母只是一个牌位而已。
赵珵走到了叶婉禾边上道:“你这几日身子骨本就不好,孤让你前来祭拜你姑母姑父,也是想你心情愉悦些,早日病愈。”
叶婉禾道:“多谢殿下关心。”
赵珵伸手扶住了叶婉禾,叶婉禾病了快一个月,气色是稍稍好了些,但胃病呕吐一直未消。
过两日便是选秀之日,赵珵不禁在想,叶婉禾这段时日一直病情难愈,是不是因他婚期将近的缘故,而她心怀伤感?
“阿弥陀佛,殿下与世子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
赵珵见着前来的青龙寺方丈,双手合十道:“方丈。”
方丈转着手中佛珠道:“瞧殿下的面色,是有双喜临门之兆。”
听得双喜临门,叶婉禾浑身一凛,不过一想,她腹中的孩子对于赵珵而言绝非是喜。
赵珵轻笑道:“孤大婚在即,确有喜事。”
苏湛听着赵珵此言,望向了叶婉禾的神色,叶婉禾的神色不明,苏湛也不知她可否是伤心。
叶婉禾用手背捂着唇,硬生生地忍着呕吐之感,但这呕吐感是越忍越忍不住。
叶婉禾庆幸的是今日并未吃过什么,这会儿呕吐只是干呕罢了。
方丈看向叶婉禾道:“这位女施主可是有喜了?此处安乐堂之中阴气重,若是有喜还是不宜长时光待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