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梨恨恨地看着忆,冷嘲热讽:“都要拿我当祭品了,就不用假惺惺博同情了!”
她眼神失望,抬手指向祭坛周围忙碌的兽人。
狼族扛着朱砂画着黑血符文祭旗从旁经过。
她不过是被精心豢养的祭品,而忆从始至终的帮凶!
苏月梨嘶声力竭:“你还要骗我多久?你还想骗我多久!”
见忆愣在原地,苏月梨眼里快速闪过疑惑,怀疑道:难道自己演得不够好?那再加把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拔高声音,像是要把积压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叫你兽爹,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滚烫的泪水冲出眼眶,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眼眶湿红,眼神愤怒又失望,仿佛今天才重新认识他。
忆红了眼眶,像接不住对手戏接不住戏的老戏骨。
他眼眶湿润,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伤害她的话!
他下意识向前半步,又硬生生刹住,宽大的兽皮下摆被攥褶皱。
“阿梨……”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最终只是颓然垂下手。
她做得对,就应该这样无情地拆穿他!
忆心里感慨她聪慧,又羞愤地低下头。
苏烟的人指不定就在暗处看着,他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余光扫过她身后警惕的啸风和小豹,忆在心底苦笑。
那个会温柔抚摸异端兽人耳朵的月梨,终究是离他远去了。
命运连这点奢望都要碾碎。
他没有时间了,到了最后,仍然裹挟在苏烟砒霜蜜糖的谎言里,不能与苏月梨好好告别。
也罢!
就恶人做到底吧,起码让结局看起来没有那么多遗憾。
回到兽洞。
苏月梨猛地踢飞脚边石子,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指甲掐出的血痕。
方才的爆发并非全在演戏,但正因掺着真心,才更要斩断这荒谬的羁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她得确保啸风琉渊和小豹不会因此受牵连!
忆已经做出了假意撕破脸的选择,她得维护他仅剩的自尊。
“你们的感情很深厚?”啸风突然出声,瞳孔在昏暗的洞穴里闪烁着冷冽的光。
他要弄清楚,才好决定哪些该报复,哪些该善待!
苏月梨正将一片练习的树叶撕成细丝,闻言手指微顿,轻声嘟囔:“不过是场骗局!”
她扬起手,看着叶屑被夜风卷走,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我不是被捡来的,我是被半胁迫抓来的!”所以没那么深的感情。
“以往入侵者皆是借尸还魂,替代某个雌性留在兽世生活。”
“系统给我编造的身份漏洞百出,还是还试图编造原身死亡我是穿越过来的谎言骗我。”
“其实我补足了这段空缺。”话音戛然而止,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苏月梨眼神一愣,再次尝试解说:“我用【???】**补足了这段空缺。”
不是!我用【刹那光阴】穿越,这几个字这么烫嘴吗?
苏月梨说过,只要啸风问,她都会回答。
但现在有股力量阻止她说,想到不能干预因果,苏月梨抿唇不语。
其实她说到这里,啸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假意里面掺杂一丝真心。才是最难以控制的!
苏月梨刚带他回狼族时就想和秦泽去救那位兽爹,可见还是在乎的。
第二天。
秦泽像只受惊狐狸狗狗祟祟在洞口徘徊。
他新换的兽皮下隐约有药草痕迹,右腿走路时仍有些跛。
不知道晴芳给他吃了什么,竟能让他在短短几日内恢复行动能力!
看到苏月梨在洞里机械地抛接早已被揉得发皱的树叶,秦泽眼里闪过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虽然他们昨天才吵过架,看起来关系处得也不是很融洽的样子,但好歹兽人已经没了,如果她能赶过去,还能送他最后一程。
老祭司过世她就没来得及告别,忆好歹养过她一段时间。
“月梨。”秦泽走进洞穴,声音干涩发哑,“忆的遗体今早在兽洞被发现了!”
他看见苏月梨瞬间僵直的脊背,急忙补充:“你现在或许赶得及去见他最后一面。”去晚了一会就被埋了!
话未说完,两片枯叶打着旋儿坠地。
苏月梨突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绵密的痛意,好似有根埋得很深的刺被连根拔起。
她想起昨天忆转身时,发间那缕突兀的银白,眼泪包在眼眶里晃动。
忆其实是一个很渴望浪漫与温暖的雄性,但他一辈子都得不到苏烟的宠爱。
现在,他死了!
心被剜掉指甲盖那么一块,空落落的。
“兽人身上出现急速衰老的现象,就是将亡的特征。”啸风解释,所以他昨天才有些担忧。
苏月梨心想,老祭司就是这样走的,变老是油尽灯枯的表现。
“你想去的话,狼族应该不会拦你。”只要不逃跑,狼族不会阻碍她的行动。
苏月梨猛地起身,膝盖却一软,险些栽倒!
秦泽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啸风抢先一步。
“带路。”她哑声道,心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她本没有觉得太难过,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让她喘不过气。
秦泽在她身后低声道:“他走得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是狼族的警戒信号!
苏月梨猛地抬头,泪水还悬在睫毛上,身体本能绷紧。
秦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来不及伤感了,斓正在集结几大中立种族突袭狼族驻地!”
“野猪王今早还在虎族阵营。”秦泽嗓音发紧,“方才我却看到他和豹族长老勾肩搭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边的?”
“利益那边的!”苏月梨心道,野猪王这家伙没什么原则,只要给的足够多,让他反水轻而易举!
苏月梨眉头一凝,还没从忆去世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又担忧起虎族安危。
她死死盯着洞外腾起的灰尘,视线里,一队全副武装的豹族战士正从不远处疾驰而过。
苏月梨抹了把脸,掌心湿冷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