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还心中一暖,口中却道:“若是放不下心,便带着我一同前往。”
天九叹口气:“此事我已讲得明白,且我之前算了一卦,此行乃是大凶之兆。不过我应无性命之忧,若是你去了便难讲了。还是安心在此等候,将这些个女子照料好。
前几日我已与薛真铁商议好了,这其中若是有愿回中原的便由他带了回去,你今日便逐一询问。你若是不愿在此等候,也可随着薛真铁回和武庄,在庄里无人敢动你。”
“我……”慕君还支支吾吾,“若是回中原,跟着你……安心……”
“粗算日子,天罡寻我之人也该动身了。这些日子我见了不少生人,以天罡的枝蔓要知晓我在何处并不是难事。此次我去极北寒地也是要避避锋芒,依仗金昭的势力暂刻保全。这段日子咱们分开些为好。”
慕君还取了热水添了添茶水,细声道:“既如此,这一路之上你为何不乔装打扮、掩人耳目?”
天九一笑:“此事无异于掩耳盗铃,天罡中人岂不知我易容的本事?他们当真要寻我乃是以武功路数和杀人的手段,至于样貌只是在其次。我便是换上千百种装扮,遇到高手来袭,还是要使出看家的本事。
天罡中人的路数俱是独树一帜,万难更改,我这一手的功夫自然极易分辨。但凡见识多一些的江湖中人,自然而然便要想到。那日在金昭府上疗伤之时,一老军医便看出我的来路。若在以往,早便将其杀了,不过敢当面讲出此情的,定然和天罡毫无关联,这才放他生路。”
慕君还听了冷汗直冒,喏喏道:“如此一来,你的行踪岂不轻易便要泄露出去,那天罡恐怕当真要来了!”
天九顺手给慕君还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道:“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一是我乃天字营的人,其中从未见过比我强的。
二是卓清师太传我的神灯照经已练至三重,想要将我杀死更是难上加难。
三是天罡中的好手俱都是独狼,要将他们聚到一处本就风险极大,那可是坏了天罡门规的大事,因此群起而攻之也无太大可能。
四是我脱离天罡之后并无解药,至今依然生龙活虎,天罡自然不会轻易将我杀了,而是要将我活捉回去问个清楚。”
慕君还稍稍宽心,轻轻啜了口茶道:“虽是如此,今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比起天罡,我走之后最担忧之人却是余尔哈。”
“余尔哈,是何人?”慕君还一脸疑惑。
“咱进大宛城之前,那日要将这些女子掳走的将军,被我擒了一顿羞辱,你忘了?”
慕君还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不是金昭的部下,你也成了金昭的副将,为何还要怕他?”
天九笑了笑:“大宛城波谲云诡,已然变了天。金昭虽是当了镇北王,但到了极北寒地对余尔哈已是鞭长莫及,大宛城的事自然是有心无力。我之前得罪了他,若离了此地,他极有可能趁机打书庭别院的歪主意,对你等不利。”
慕君还脸色黯然:“我有些功夫,大不了一逃了之。但其他姊妹该如何是好?仅凭我一人如何抵得过西洲国军?”
“此事我自有办法,你莫要担心。”天九目视前方,好似胸有成竹。
慕君还急道:“余尔哈定然是待你走了才好下手 ,你又能如何?”
天九笑了笑:“你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
“大爷!大爷!”潘银巧此时正向大堂这处小跑而来,身后则跟着十几个西洲国兵,个个面目阴沉,领头的却是连江阔。
天九并未起身,连江阔领着那些个兵士大步流星、毫无顾忌地鱼贯而入,见他在大堂之上半躺而坐,冷冷道:“马将军好生惬意!”
天九双眼一眯:“连将军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有了战事?”
“我奉了余大将军之命,要你府上一见!”连江阔左手不自主地拍了拍刀鞘。
天九轻轻一笑:“我隶属镇北王麾下,你家大将军乃是镇东国军,如何能调得动我?可笑!”
连江阔脸上一凛,手扶刀柄喝道:“你这中原来的刁蛮,放肆!”
天九随手取了茶杯,屈指在杯中茶水面上轻轻一弹,一股水箭激射而去,正中连江阔左目。只听他一声哀嚎,慌忙捂住。
众人并未看清天九是如何动作,只当连江阔突发急症,慌忙围上前来:“连将军这是怎么了?”
连江阔咬牙忍了半晌才缓缓将手拿开,左目所及一片模糊,不由心下大惊,低声问道:“我的眼珠可是碎了?”
众兵仔细查看,一人道:“将军眼珠完好,只是满是血红之色,方才可是飞虫进了眼里?”
连江阔咬牙道:“你们未曾看到?”
众兵均摇摇头:“并未看到异状。”
“废物!”忍痛喝道:“马青!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术!”
天九淡淡地说道:“这眼是你的,你都不知,我又如何知晓?”
“我分明看到一股水流飞到眼中!”复又用右眼估摸两人距离,喃喃道:“你若是可弹水成箭,且在五丈开外重伤旁人,岂不是可杀人于无形?”又见他缓缓放下茶杯,连忙往后退了数步,颤声道:“果真是你!”
天九不动声色,笑道:“将军多虑了,我又为何要伤你?定然是房梁之上壁虎撒的尿水罢了。”
众人听了齐齐抬头看上房梁,果真见了上面有数只三寸长的壁虎游走。
连江阔稍稍放下心来,骂道:“格老子的,当真晦气!”取了绢帕仔细擦拭干净又道:“余大将军自然是无法调动马将军,只是今日比武你赢了吴嘉贵,他许诺胜者可得一百两金子,这才命我前来请你去大将军府。说是要亲自奉送,免得旁人讲他小气。”
天九轻蔑一笑:“一百两金子算什么?我又不稀罕,劳烦转告大将军,赠予连将军喝酒便是了。”
连江阔打个哈哈:“马将军莫要说笑,这乃是大将军的心意,况且今日是他荣升的大喜日子,斗胆奉劝马将军,莫要扫了他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