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帮的势力顺理成章被五老瓜分,却为五老之后交恶埋下伏笔,时时因地界起纷争。因此五人定下每隔三年便要重新划分势力而聚,地点便定在远离中原江湖的昆仑山。
十年后,五人在江湖之中势力愈来愈大,以致其余各大门派心生怨恨,联名上书朝廷。不过此事虽是闹得沸沸扬扬,却也只得了个由大内侍卫总管出面逐一教化而收场。
此后五老渐渐退出江湖,看似已将各自势力缓缓交出,实则五老座下弟子众多,依旧为五老暗自经营,不过其中隐秘也唯有江湖最上层之人才略知一二罢了。
想到此处厉斩荒对百奇老祖方才感叹心生不屑之意,暗道你已然垂垂老矣,为何还要对那些个往事耿耿于怀?定是贪心不足。
原本昆仑会盟之事明明已然不再提起,也不知谁人在其中斡旋,竟又于明年初春之时重启,到那时师父与其余五老相见之时,焉能平静如水?
“师父他老人家旅居海外,我也五六年未曾见面了,其中联系也只是书信往来。在信中言及前辈极为挂念,要我这不肖徒儿若是有幸遇到,一定好生请教。只是此次西洲国之行甚是仓促,未来得及备些厚礼,唯有设宴款待聊表心意。”厉斩荒躬身言毕,迟迟也未坐下。
百奇老祖长眉一舒,示意厉斩荒坐下才道:“贤侄有心了,我们五老之中,老夫一直推仙途一剑白行歌为五老之首!因此我二人可谓莫逆之交。如今见他的徒儿风流倜傥,已是江湖成名的剑客,自是替他高兴!今日便是无酒又如何?”
厉斩荒暗道,师父曾讲百奇老祖心思缜密,又口腹蜜剑,口上称师父为江湖第一的剑客,此举看似恭维,却令其余五老心生不忿,渐渐将师父与其余五老孤立开来。
因此他是最先离开中原江湖的五老之一,厉斩荒学艺之时也是随着他在海外漂泊。
如今百奇老祖提及此事,厉斩荒自是心中暗骂,口中却道:“幸好明年初春二月二,世外五老又在昆仑重聚,到那时定能令江湖重现往日荣光。”
百奇老祖面上闪过一丝狠意,随后一扫天病公子及韩韩闻广笑道:“正是如此,到那时众弟子登台献艺,还望贤侄脱颖而出!”
韩闻广一旁鼓噪:“表弟师出名门,且是御剑山庄少主,定然能一鹤冲天,令江湖中刮目相看!”
厉斩荒笑了笑,吩咐小二取酒上菜,暗道到那时擂台之上无亲情,何况咱们这个表字中间还隔着几重!
不一刻酒菜上桌,百奇老祖用起大碗饮酒,一炷香的工夫一人竟饮了五斤雪露酒。
几人正在交谈之间,忽听客栈之外一声惊叫:“来人!来人!有人见红了!见红了!”
单赤心推窗喝道:“为何喧哗!”
只见两匹高头阔马各自驮着一人到客栈门前停住。那两人一动不动,口中淋淋漓漓俱是鲜血,小二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单赤心见那两人穿着夜行衣,乃是中原人的打扮,与百奇老祖请示道:“老祖,我看那两人是中原人士,且伤的不轻,不如由我过去瞧瞧。”
百奇老祖斜眼看了看那两人:“你且去吧,同是中原之人能帮则帮。”
单赤心急忙跳窗而出,上前将一人面庞掀起来,这一掀不打紧,见了那人脸面之后一声惊呼:“龙湖双剑!”
厉斩荒听了站起身子:“谁?龙虎双剑?那岂不是和武庄的人?”
单赤心自然认得龙虎双剑,御剑山庄与和武庄同为江北四大山庄,数年当中有过数次交集,他与龙湖双剑在庄内地位身份雷同,在同桌上饮酒也有数次了。
“正是!”单赤心又将另一人翻过身来,又道:“这是弟弟虎剑,方才那个乃是哥哥龙剑,我看这两人受了极重的内伤,这可如何是好?”
却听一人嘶声道:“单大侠救命!单大侠救命!”
单赤心回头一瞧,只见一人浑身是血自马上滚落在地。身上穿得竟也是夜行衣,不由纳罕:这三人俱是夜行衣,莫不是夜里去干了见不得人勾当?转念一想又绝无可能,和武庄一向以狭义道自居,怎会做出此事?
想罢紧跑了几步上前将那人抱起,只见那人面如金纸、气喘如牛,不由惊道:“文仲林?”
“我家……我家少主受了重伤,还望单大侠搭救!”
“薛真铁?”
“正是……”
“在何处?”
“此处南去……南去五里,我将他藏在一处葡萄园中……”
此时众人已然全数出来,小二颤声道:“我这便去报官!”
厉斩荒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怀中:“这些人都是在下好友,你只需告知何处有良医便可,定不会累及你等。”
小二低头看看银子,委实不敢收下,但见百奇老祖一双棕黄色的眼眸便如鹰隼一般盯着自己,无来由生出惧意,只好咽口唾沫道:“此去东南有个洛沟村,村里便有个费神医,你们可去那处救治。”
众人听了随即牵来马匹,带着这几人向南去寻薛真铁。
一路之上厉若恬忍不住问道:“和武庄为何要到西洲国,且定是遇到了绝顶高手,我看薛真铁凶多吉少了!”
厉斩荒蹙眉道:“咱们来西洲国乃是突出变故,不过薛大哥来此定然事出有因。”低声又道:“你看他们打扮,应是夜里偷偷潜入某处,却中了埋伏,其中缘由定然事关重大!”
单赤心忧心道:“和武庄和咱们一向交好,若不是小姐不待见薛真铁,说不得早便成了姻亲,如今个个身受重伤,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和武庄便后继无人了!”
厉若恬撇撇嘴:“那凌波仙子不是薛家后人?”
厉斩荒叹了口气道:“真儿不日便要嫁到无锋庄,便是岳家的人,又怎能再回和武庄?”
厉若恬哼了一声:“真儿?你和二哥便因为这个真儿还险些动起手来,还要叫得如此情真意切?当心我回去之后禀报爹爹,告你一个死性不改!”
厉斩荒脸色涨红,轻叱道:“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心我回去也告你一状,倾心一个江湖浪子,背着我和单大伯去寻他,好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