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欧阳瑾心中的怒火更盛,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
只见他怒视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毫不犹豫地对着皇上询问道:“父皇,难道在您眼中,儿臣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吗?”
皇上听到这番质问,亦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顺势抓起桌子上那块沉重的镇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欧阳瑾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镇纸擦着欧阳瑾的脸颊飞过,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朕要是真想把你们当作棋子为瑜王铺路,当初朕大可顺水推舟,直接答应顾黎的请求,将曦儿许配给瑜王!又何须这般煞费苦心、大费周折!”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上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接着说道:“朕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让逸儿继承皇位,只想让他当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去做那些他真正喜爱的事情便好。”
“而且逸儿向来懂得明哲保身,深藏不露,从未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过半分非分之想!”说到这儿,皇上不禁用一种充满诧异和不解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欧阳瑾。
“他本就是个心地善良、单纯质朴之人,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无端猜忌、恶意揣测他!”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瞪了一眼已经头破血流的欧阳瑾,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警告意味。
顿了顿,皇上继续说道:“至于无子嗣这一点,你也不必忧心。”
“倘若曦儿腹中所怀乃是男婴,日后只要他有意皇位,将其过继给逸儿便是。”
“若他无心于此,届时再从其他皇孙当中精心挑选出一个德才兼备者,立为储君也未尝不可。”
这无疑是他所能想出的最佳解决方案了。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楚王,义正言辞地说道:“楚王,难道时至今日,你仍然未能清楚地认识到自身所犯下的过错吗?”
“由于您一次又一次毫无原则地偏袒萧语嫣,以至于顾黎对您心生敌意与警觉,他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再任由你得势。”
“你当真我们看不出你内心深处真正的盘算,此次所谓的和离,表面上看似乎是您为了顾晨曦而甘愿舍弃萧语嫣。”
“但实则不然,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来保护萧语嫣及其孩子,好将她们安然无恙地送走以保其周全罢了。”
皇上凝视着楚王那张因震惊而略显扭曲的面庞,不禁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之意。
继续劝诫道,“楚王,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为一名父亲了。”
“可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已然沦为了一个令人大失所望的丈夫,难道你还要当自己亲生孩子深感绝望的父王不成?”
“你早已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理应学会从自身寻找问题所在。”
“现今顾府与蒋家对您可谓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将您抽筋剥皮,如果你真有朝一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恐怕届时将会面临内忧外患、四面楚歌的艰难处境。”
“如今还能顾府没有直接逼得让你跟曦儿和离,已经是看在朕的面子上。”
“顾黎,是朝廷之忠臣,然其亦为人父。”
此刻,圣上目光如炬,凝视着眼前之人,缓声道:“于顾黎而言,其家人之重,甚于社稷。若连自家皆无法守护之人, 岂敢奢求其能为你舍生忘死、保家卫国?”
闻听此言,欧阳瑾不禁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父皇所言甚是。
他之所以决意与萧语嫣和离,无非是想要保全她们母子周全。
倘若彼时他执意选择萧语嫣,无疑便是公然给顾晨曦难堪。
如此一来,即便顾家对他无可奈何,也决然不会轻易放过萧语嫣母子二人。
况且,他本意便是欲弥补顾晨曦曾经所受之伤,故而与萧语嫣和离并送其离去,方为当前最佳之策。
然而,欧阳瑾深知,父皇所说并无半点差错。
众人皆非愚钝之辈,尤其是那向来精明过人的顾家人,又怎能洞察不出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呢?
恐怕经此一事,自己非但未能如愿拉近与顾晨曦之间的距离,反倒将她越推越远矣。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皇上准许后,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公公抬眼望去,只见来人正是一脸狼狈、脸颊上还带着明显伤痕的楚王。
公公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楚王的面容。
“陛下,楚王府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萧姑娘以死相逼,非要让人把她送到顾府去。”
公公小心翼翼地禀报着,同时偷瞄了一眼楚王,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便又急忙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据说,这萧姑娘口口声声说要去找楚王妃求情,还宣称自己才是与楚王真心相爱的那个人,哀求王妃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说到这里,公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皇帝的反应,然后才接着说道:“依老奴看,这会儿她恐怕都已经到了顾府闹腾起来了。”
说完,公公再次深深低下头,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听到这番话,皇上先是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好一对真心相爱之人。”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楚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冷冷地开口道:“既然如此,楚王,待曦儿顺利诞下皇孙后,你便带着萧语嫣母子离开帝都镇守边关吧。”
“朕会下令,若无诏书传唤,尔等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帝都半步!”
“父皇……”欧阳瑾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望向皇帝。
“儿臣万万不能从命,儿臣早已对那萧语嫣毫无半点男女之情可言,当初之所以庇护于她,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罢了。”
欧阳瑾眼眶微微泛红,拼命摇着头仿佛受了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