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新默默地从电梯里出来,再次道歉。
恭悦希挽住顾凛初的手臂,劝到,“卉新也是着急,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错就是错。”顾凛初话不是对安卉新说的,但眼睛却注视着她,“不用为她说话。”
“凛初,她是我助理,你这样骂她,不就是怪我的意思吗?”恭悦希继续轻声地安抚着他,“不要说了。”
安卉新骂街都快骂出花来了。
本来上班就烦,能不能别留她在这看戏了?
会议开始,一位高层人员先行发言,围绕的是这次银行贷款工作中集团的失利。
“这项贷款我们可以说是势在必得,被驳回可能另有原因。”
恭悦希躬身,表明了这几天对于工作完成不妥善的歉意。
旁人笑笑。
“听说恭副总这段时间把工作都交给了助理,能否请您助理来分析一下?”
安卉新突然有一种被推到舞台中央的感觉。
草,这不明摆着是想让她背锅吗?
顾凛初放下手中的文件夹,“贷款的事无非就是试试水,如果这个项目的后续发展不错,我可以个人出资。”
“可这个项目不小,你个人出资还是有些风险的。”恭悦希说。
旁人的几道目光再次打在了安卉新身上,她只好起身。
“作为助理,我当然是按照恭副总的要求完成工作,不敢越俎代庖。”
这样敷衍的话语在挑刺的人那里自然过不去。
“安助理作为能让恭副总信任的人,能力肯定很出众吧?”
恭悦希轻轻点了下头。
“我不想质疑你。”对方看着安卉新,“但凛盛集团之前几次银行贷款的流程都很顺利,你确定这次的相关资料在交过去之前,都没有问题?”
安卉新注意到,恭悦希在转头时和旁边人的眼神交流有些奇怪。
合着这帽子就非得扣在她脑袋上不可了呗?
安卉新强忍着怒气,微微笑着开口,话语中也就是将书写后递交到银行的文件内容阐述了一遍。
“我完全是按照恭副总的要求去执行的,请问您,觉出了什么问题吗?”
集团的高层会议,一向都是暗流涌动。
平时就算是几位董事意见不合,都很少会有正面刚的,何况一个小小的助理?
提问的人脸上有点不好看。
“安助理,一个优秀的人面对失败,想出应该是解决方法,而不是如何去逃避责任。”
安卉新的双手缓缓收紧,攥成了拳头。
“如果一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都不知道辩驳的话,那么ta不管多么优秀,都会被看作笨蛋。”
“……”对方又再次发难,“不管怎么样,公司项目的运转都受到了影响,你作为参与此项工作的人员,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对于人家提出的言论,安卉新一笑而过,“请您不要混淆视听。”
“我在公司,只是个普通职员,有责任做好份内的事,并无包举宇内之心。”
说完,她直接走到会议桌前,从手机里找出自己前两天保存下来的资料,主持投屏。
莫寒眼看局面混乱,下意识想要起身。
但看向顾凛初,面色不改,好像并没有要他上前阻拦的意思。
“首先,这是我在提交资料前,查找到的集团相关对手近几年的资产分析表。”
屏幕的画面一张张过,文字和图表都十分清晰。
“接下来,这是银行交出的信用风险迁徙报告,上面的资产负债表明确表示凛盛集团的资产总额还有信用资产相比较年初而言都只有小幅度的增加。”
安卉新的眼神在面前的几位高层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恭悦希无措的神态上。
“所以,就信用评估而言,凛盛这种技术型私立企业,相比较于其他国家高科技产业集团来讲,确实不占优势。”
她徐徐地将话说完,语气从一而终。
在静默中,转头看向刚刚与她对峙的人。
“如此这般,我想请问高管,您之前所说的‘势在必得’,是如何分析出来的?”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这里若是战场,她已经赢得太漂亮了。
散会前,安卉新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资料发到了顾凛初邮箱。
职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越级做事,现在的场面,让恭悦希无比难堪。
顾凛初和恭悦希的关系这些年在公司里传得不清不楚,在座的各位也早就把她当成了老板娘看待。
所以此时他们谁也没想到,顾凛初会帮着一个外人。
“跟我出来。”他起身后冲着安卉新说。
越过走廊,安卉新再次走进了那辆禁止闲人进入的电梯。
顾凛初掐住她的胳膊,身子向前几步,把人按在了电梯壁上。
安卉新叫了一声,随后抬起闪着亮光的眼睛,“好疼。”
“你挺能装。”顾凛初说。
“没装。”安卉新惨兮兮地控诉,“你真的弄疼我了。”
顾凛初力气松了些,但没有放开。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只是脸色暗了一些。
想了起她刚刚在讲起商业上的专业知识时,运筹帷幄的样子,他捏住她的下巴。
“你学过金融?”
“没有。”
“那你查过这些资料?是为什么?”
安卉新这下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她是为了给这个项目捣鬼不担责任吧。
“无师自通。”她说。
鬼才会信。
这女人的嘴里简直没有一句实话,十足的骗子。
安卉新这些知识是最近恶补的,所以记得牢,但也就是也皮毛。
后来她想再吸取一些实战经验,就去找苏颜打听。
但是苏颜贪图享乐,对这种事情实在不在行,说要帮她去问问苏鹏。
安卉新连忙叫停,要是漏了馅,准保传到顾凛初耳朵里。
“你要是不想传到顾凛初那里,就去找白枫锦啊,他再合适不过了,又有项目经验,而且绝对不会和顾凛初多说半句话。”
“还找他?上次顾凛初就差点和他打起来。”安卉新想想就觉得头疼。
“白枫锦被顾凛初打了?”
苏颜一嗓子给安卉新都吓到了,赶紧安抚解释。
“没有,就是要打,应该是因为我和白枫锦吃饭被别人误会成一对了,老男人说话不算话。”
苏颜听了诧异道:“他还吃这种醋?他不像是小心眼的人啊,当初恭悦希在宴会上被人搭讪,他都没什么反应。”
刚受了委屈,听到恭悦希的名字,安卉新打心里有些反感。
苏颜没听到回复,又自顾自地说:“当时人家跟恭悦希要联系方式,又敬酒又给送花的,顾凛初就站在旁边看着,后来恭悦希因为这个闹分手,两个人还分了一段时间,这么一想,怎么突然感觉他没多喜欢恭悦希了呢?”
“我还是自己去查查资料吧,有空再聊。”安卉新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计划。
苏颜也就不说了,继续嘱咐她赶紧去找白枫锦,说不能因为一个顾凛初耽误了大事。
白枫锦自从上次在餐厅分别后,总会时不时地想到安卉新,想她说二人只是朋友,那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
所有在后来安卉新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表现得有点冷漠了。
“我想为上次的事情跟你道个歉,你别放在心上。”
“又不是你要打我,不用道歉,而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看来你没有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