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赵氏膝下有两子一女,但只有一子温哲珩是自己亲生的,其余的一子一女,都是妾室于氏所生。
当年,赵氏成婚后,肚子久久没有动静。
赵氏母亲不禁替女儿着急,便私下里找了一位师傅,专门为赵氏查探一番。
那师傅掐算后,称赵氏若想怀有子嗣,需得借喜方可。
所谓借喜,便是要在她身边,有女子怀上其丈夫的子嗣,如此一来,她方能沾得喜气,从而有孕。
起初赵氏也不信,很是抵触,毕竟,哪个女子愿意为丈夫纳妾。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依旧毫无起色,长房大嫂连二胎都怀上了,而二房那边也传出了许氏有孕的喜讯。
赵氏坐不住了,便硬着头皮,亲自为丈夫选了妾室于氏,抬进门。
要说这妾室的肚子也很是争气,进门不足一月,便诊出怀有身孕。
在妾室怀孕后的一月,赵氏竟也有了身孕。
因着妾室先有的身孕,所以先一步生下庶长子,温哲州,而赵氏则晚一步生下嫡子,温哲珩。
于氏进门后,对赵氏恭敬有加,从不与赵氏争宠。
四夫人赵氏的心思不坏,念着“借喜”的事情,平日里对竖长子倒也不错。
在三年后,于氏又生下一女,正是温慧宁。
温慧宁自出生起,就养在主母赵氏跟前,自小善于察言观色。
此刻,温慧宁听到三夫人王氏的一番话,心道不好。
母亲虽然从不苛待他和大哥,但是也最讨厌别人提起此事。
看到三夫人王氏扫过她的目光,心下一紧,眼睛不由得向自己的母亲,四夫人赵氏看去。
果不然,四夫人的脸上已经浮现起怒容,刚要说话,就见方嬷嬷陪着老夫人走了过来。
赵氏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众人一同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看了看屋子里的媳妇们和孙女们,让众人都坐下后,便对温慧婉说道:“婉儿,你过来祖母这里。”
看到老夫人叫温慧婉,二夫人许氏心里又不舒服了。
但昨日三夫人和温慧素遭老夫人训斥处罚的事,她早早就知道了。
所以今日并未出言,生怕老夫人的怒火没发完,连累了她们二房。
三夫人王氏因着昨日的事,也未出言。
四夫人赵氏,则从来不在乎老夫人最喜欢哪个孙女。
三小姐温慧然,性子清冷,也拎得清,从来不去说一些酸话。
而四小姐温慧宁,因着自己不是主母生的,从来不与姐姐们争宠,在请安的这等场合,素来是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今日的请安,竟然是难得的……安静。
老夫人心下了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便道:“五月即将过去,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往后这日子怕是愈发难熬。
你们不必日日都来我这儿请安了,十天来一次就行,且先等天气凉爽后,再恢复吧。”
众人听闻此言,忙不迭地出声,附和着老夫人的话,口中谢着老夫人的体贴关怀。
一时间,厅内满是众人的恭维和道谢声,倒是不复之前的冷清。
众人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家常,老夫人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温慧婉。
温慧婉心知祖母为什么留下自己,可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知道,当下两人的心里又酸了一番,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敛衽行礼后离开。
众人走后,老夫人打发了屋子里的下人们,问起了温慧婉,去上清观的事宜。
“祖母,婉儿想明日就动身去上清观了。
一来那个庄子正在出手,婉儿担心迟了被他人买去。
二来,二妹妹已经在院子中受罚,婉儿若是在继续呆在府中,怕是三婶婶心里也不舒服。”
老夫人坐在椅上,一边听着温慧婉说话,一边微微倾身,仔细地打量着温慧婉脖颈上的伤痕。
“这痕迹,瞧着倒是淡了一些。
婉儿,你三婶那边,无需过多地去理会。
倒是这庄子的事情,祖母想好好听听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去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听到祖母话,温慧婉小巧的脸庞微微扬起,道:“祖母,您有所不知吧!
昨晚三叔,果真给父亲送来了四千两银子,说是赔偿给婉儿的。
母亲心疼婉儿,便将这些银子都交到了婉儿手中。
婉儿细细想来,这些银子,用来买下那庄子应该是足够了。”
说道此处,温慧婉微微顿了下,看祖母正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便又继续道:“婉儿院子里的史嬷嬷,是母亲的陪嫁。
她的小儿子,在母亲的庄子里当着小管事,而这庄子,恰好就在上清观的旁边。
此次婉儿去上清观,史嬷嬷会一同随行。
到了那里,婉儿定会寻得合适的机会,前往母亲的庄子去看看,然后吩咐史小管事去替婉儿办事。”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暗自思忖,孙女开始有成算了,竟能想到,动用自己母亲陪嫁之人去办事,也算是初步明白了用人之道。
“婉儿,” 老夫人微微启唇,声音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你可了解京郊庄子的价格?”
温慧婉略微斟酌了下道:“祖母,婉儿实在是不懂经商之道,不过婉儿,特意吩咐了月冬去打听了一番。
听闻庄子的价格主要取决于面积的大小、所处的位置以及土壤的肥沃程度。
就京郊的庄子而言,一般价格大致在四千到六千两之间。”
“哦?” 老夫人的眉毛轻轻挑起,“那婉儿如今手头只有四千两,又怎么能够确保一定能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祖母,是这样的,那处出售的庄子,早些年还能种些庄稼,可近些年来,也不知是何缘故,庄稼的产量愈发低了。想
必那庄主也是因此,才想着转手,婉儿琢磨着,既然如此,这庄子的价格应当不会高到离谱。”
老夫人听着孙女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心中很是欣慰。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自己的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就已经长大了。
明明昨日,她还只是那个只知道缠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可今日却已然能够站在自己面前,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买庄子的事体。
想到此,老夫人从手侧拿起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温慧婉,示意温慧婉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