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予不知是不想坏了在青竹心中的高大伟岸,还是不想教坏了她,横竖就是不肯说。
“她心机颇深。步步算计才哄得袁耀阳为他赎了身、许她妾室。只是她身子本就有亏不易有孕,且从前多有服避子汤,早已伤了根基。”
“青竹:“不能生养?”始料未及。“小姐,顾婉那边要不要找人盯着?”
“早就让人盯着了。她若有所动,我定送她一份大礼。咱们且养足精神等着吧。”陆心予一副操胜算的小模样。
不多时,马车已经停在了护国公府门外。陆心予回了府便去了陆勇房中问安。陆勇知她去了丞相府,本欲与她多说几句,却见她心事重重且偶有失神。
“今日可是有事发生?为父见你似有心事。”
陆心予虽浅笑,萎靡不振只差写在脸上。“女儿只是有些累着了。”
陆勇刚欲开口只见陆心予已起了身。“女儿不打扰父亲休息,先回房了。”陆勇哑然,这匆匆之举任谁看了不道一句“欲盖弥彰”?他心中疑惑更甚,思来想去也未猜出个子丑寅卯,只得吩咐下去,晚膳多备些陆心予喜欢的吃食,再多加一道补汤给她。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唤来小厮将青竹叫来。
青竹知晓接下来的戏该如何唱,她跟在小厮身后,与站在窗边的陆心予换了个眼神。
“青竹,今日心予可是遇着什么事了?”陆勇开门见山。
青竹似思索许久方低眉顺目回道:“回老爷,小姐今日并未遇到什么事。”
陆勇眉头微微皱起。“你就没察觉出你家小姐今日有何不同?”
青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奴婢未瞧出不同。”
陆勇扶额。“你将心予从起身说起,事无巨细讲与我听。”
“是,老爷。”青竹应下。
“小姐一早起来先是洗漱一番,然后如厕,再......”
陆勇一口茶喷出。
“老爷,您慢些。”陆勇看着青竹一脸操碎了心的模样,没忍住又多咳了几声。
“老爷,奴婢接着说了。”青竹认真道。
“你......从出府说起。”陆勇不仅头痛,喉咙也疼。
“是,老爷。”青竹这次倒真事无具细说每一件事,尤为将陆心予在玲珑楼见到袁耀阳之事说得仔细,并说二人独自在外许久才回丞相府。
“心予没说他们二人都去了何处、做了什么?”陆勇好奇问道。
“小姐并未说。不过......”青竹被陆勇这般提醒好似想到什么。
“不过什么?”陆勇急着问。
青竹神情看似难以言喻。“小姐见到袁丞相夫妻二人时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用膳时四人坐在一处,奴婢瞧着丞相的膳食似不合小姐口味。”
不合口?许是身为客,矜持罢了。陆勇心道。
“用过午膳,丞相大人让袁大公子陪着小姐在府中转了转。小姐回来的路上,瞧着很累的模样。”青竹认同自己所述,认真点了点头,笃定就是这般。
“转了转便乏了?”陆勇百思不得其解。可怜这位身经百战的护国公却看不透自家女儿。
“心予在玲珑楼看到了耀阳,二人还独处许久。”陆勇喃喃自语,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是。小姐与袁公子回府时,袁丞相都下朝许久了。”
袁耀阳难道不知心予今日去丞相府吗?不对,昨日袁瀚还同自己说起此事。心予与他到底去了何处?为何她会郁郁寡欢?
“老爷、老爷?”青竹见陆勇沉思,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陆勇被她唤回了神。“无事了,你先回去服侍心予吧。若她还是觉得乏累,速去济善堂请人来瞧瞧,别是身子不适又肯说。”陆勇嘱咐她。
“是,老爷。奴婢告退。”青竹施礼便退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青竹深深吸气。看样子,他家老爷疑心已生。
这边陆勇还在想陆心予一事,另一边陆心予知晓青竹将事办成,也在计划着下一步棋。
父女二人用晚膳时,陆勇打量着陆心予虽不似之前愁眉不展,也未好到何处。本想再与她说会话,青竹进来说有事请陆心予定夺,陆勇这才让她先离去。
陆心予看完闻溪送来的信与东西,她眸色略沉将信烧了,又提笔给闻溪回了信才让青竹将人送出。她拿着手中之物思量许久,终是认命般收好。青竹回到房中,将在寺庙中求得的护身符放至一锦袋中收好。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陆心予便出府去了济善堂。今日与王猛相约要看看他手里的药材。
她与青竹到济善堂时,王猛已等了有一盏茶的时候。二人见面互见了礼。陆心予让许掌柜验货,许掌柜仔细查验、辨别约有半个多时辰。
陆心予与王猛坐在一处喝茶,她见这人稳如泰山,便心知药材应是无错。
只是实在等得有些久,她起身向许掌柜走去。
许掌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陆心予道:“大小姐,这些货不错。尤其是白芷、防风、大黄芩都是极好的,价格也极为公道。王公子允诺,交货时定无掺杂其他。但您放心,我们会逐个再细细验过。”
陆心予点头。“你们做事,我很放心。”
“只是这数量再多些最好不过。”许掌柜感慨道。
陆心予笑道:“许掌柜何时也这般贪心了?”
许掌柜哈哈笑起来,胡子也跟着颤动。“老朽还不是托大小姐的福。”
闻言陆心予笑得开怀。
许掌柜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老朽是觉得王公子不仅好本事,且为人淳朴厚道,若是他能在种类上再多为我们供些货,岂不是对我们更为有利?”
陆心予唇角含笑看了看王猛,不知他与青竹在说什么。“看来我与许掌柜是想到一处了。”
青竹趁着陆心予起身时,将前一晚备好的东西交到王猛手中悄声道:“王公子,这是我在寺中求得的护身符,锦袋是我自己做的。不是用余料所制,是小姐赏我的好料子。我扯了一些缝了这个,还望您莫要嫌弃。”
王猛受宠若惊。“这礼物太过贵重。既是护身之用,姑娘还是自己放在身边妥贴。”
青竹笑道:“王公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莫要推辞。我收了公子的礼,却不知公子喜好。公子莫不是嫌弃?”
王猛忙道不是,双手接过收入怀中,又与青竹道谢。
青竹唇角上扬,眸中带着似春风般的笑意,暖意直入人心。
陆心予同许掌柜验过货后,又与王猛将后续之事谈妥,彼时已近午时。
“不知王公子手中是否还有其他药材,若是有,还望王公子定要先考虑我陆家。”
“陆姑娘言重了。在下本就是仰慕陆府而来。”
“王公子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我见王公子手中药材皆是上品,可见您是诚信之人。我听闻您也常去江南一带,就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
陆心予浅笑。“王公子放心,价钱上好说。”
王猛谦恭道:“我是信得过陆姑娘的。只是我生在滨河县,对周遭熟识,江南虽说曾去过数次,但那里并无可依靠之人,故不敢贸然行事。”
陆心予闻言甚是认同。
二人你来我往这一番见时辰不早,陆心予便带着青竹先回了府。二人用过午膳,青竹让人备了热水服侍陆心予沐浴。
青竹服侍她时,陆心予不经意道:“青竹,你与那王公子,似聊得来?”
青竹手上未停。“算不得投机,之前他谢我为他给小姐带过话,送过我两件礼,我今日还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