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之所以能和赵贵妃分庭抗礼,最大的原因便是后台很硬,镇国公府一天不倒,她在后宫的地位就一日不可撼动!
除非帝王下定决心要拔除镇国公府这根大树,否则容妃随时都有复起的可能。
就像今天,帝王重用镇国公府,容妃无需出手,就拿回了协理六宫的权利。
赵贵妃殚精竭虑,千防万防,然而帝王一句话,就让人分了她的权。
赵贵妃气得嘴巴都歪了,生生掰断了好几根护甲。
而另一边,帝王与容妃出双入对,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并不存在。
哪怕容妃心里清楚,帝王宠爱自己,多半是为了给她母家面子,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被帝王表现出的深情所打动。
许青栀听着小喜子打听来的消息,得知帝王与容妃出双入对,如何恩爱,表情无动于衷。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比起赵贵妃,许青栀的心态则要稳多了。
镇国公这次出马,想必也是为了容妃。
帝王面子上越是宠爱容妃,就越能表明,他对容妃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这样的宠爱就如同泡沫,一旦帝王不想给镇国公府面子了,这个泡沫便会嘭的一声,随时破灭!
虽说镇国公帮帝王解了燃眉之急,但许青栀猜测,帝王心中的忌惮定会比感激要多。
毕竟镇国公解甲归田多年,再次归来,在军中的威望竟然不减反增。
功高震主,试问,哪个帝王不会心生忌惮?
若是平定叛乱后,镇国公愿意交出兵权,也许帝王会再忍耐温家一段时间。
但若是镇国公府得意忘形,他们的命数也就快到头了。
......
钟粹宫。
玉嫔正在挨训。
“别以为本宫不知,姚贵人的事是你干的,你那点伎俩还瞒不过本宫。”
玉嫔心虚地瞧了容妃一眼:“嫔妾只是实在气不过,谁让她那天抢了嫔妾的风头,所以嫔妾只想给她点教训罢了。”
容妃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让内务府克扣她的用度,本宫会不知道?这点教训还不够吗?”
玉嫔讪讪一笑:“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法眼。”
容妃盯着她:“本宫助她复宠,你又让她失宠。玉嫔,你是在跟本宫对着干吗?”
玉嫔连忙跪下,“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绝不是跟娘娘作对啊!”
说实话,玉嫔对容妃也是有些怨气的。
她好歹跟了容妃这么久,可是容妃不帮她争宠就算了,还帮助一个跟她有过节的新人复宠,她心里自然不平衡了。
玉嫔不能对容妃如何,就只能拿姚冰月开刀了!
不过她真的只想给姚冰月一点教训而已,谁知道帝王会发这么大的火,当场剥夺了姚冰月的封号呢?
连玉嫔都觉得,这样的惩罚有点过了。
她隐隐觉得帝王是因为姝贵人的缘故,才让姚冰月颜面尽失的。
于是玉嫔灵机一动,直接转移了话题,抬头看向容妃:“按理说,那点罪名禁足就够了,不至于那么严重,陛下定然是因为姝贵人,才严惩姚贵人的。”
“都是那狐媚子的错!”
比起姚冰月,玉嫔最讨厌的还是许青栀,毕竟谁让许青栀更得宠呢?
容妃闻言,眼底浮上寒意,显然是听进去了。
但她并没有被玉嫔牵着鼻子走,瞪了玉嫔一眼,警告道:
“你给本宫适可而止,若是再坏了本宫的事,别怪本宫不顾往日情分!”
玉嫔早就被容妃调教成一条好狗了,闻言立马乖巧老实。
畏惧道:“嫔妾知错了,嫔妾知道娘娘生气,特地拿了驻颜丹和玉肌丸来献给娘娘。”
玉嫔表情谄媚,双手呈给容妃,手心里摆着两个精致的盒子。
驻颜丹可美容养颜,使人看起来年轻十岁,极其珍贵。
而玉肌丸,则是塞进女子私密之处,简言之,就是用来讨好男人的。
“玉肌丸只此一颗,吃下去,药效足足三天,能让陛下欲罢不能。”玉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面上是在笑,实际心疼的很。这本是留着自用的,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惹了容妃不悦,只好破财消灾。
容妃眼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玉怒斥道:“放肆!怎能拿这么......”
本想说肮脏,但话到嘴边,便改了口。
“怎么能拿这种东西给娘娘?!”
这不是勾栏女子才用的吗?容妃娘娘千金贵体,玉嫔献上此物,分明是冒犯!
明玉两只眼睛都快喷火了。
玉嫔没理明玉,只是直勾勾看着容妃。
容妃看了眼明玉,淡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目光复又落在玉嫔手里的盒子上,神情似乎闪过挣扎。
容妃从前对此不屑一顾,但现在......
外人都只知她表面的风光,却不知她心里的苦。
虽然帝王这几日都宿在钟粹宫,却不曾碰过她,她难免会多想。是她年老色衰,不如以前年轻了,所以被嫌弃了吗?
容妃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玉嫔手里的两盒药。
明玉有些急了,娘娘怎么能沾染如此肮脏的东西,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
明珠连忙拉住她的衣角,示意明玉不要多嘴。
玉嫔直起身,笑意渐深:“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嫔妾告退。”
容妃淡淡地嗯了一声,神情却柔和了许多。
玉嫔走后,容妃打开装有玉肌丸的盒子看了眼。
那药丸有拇指大,黑乎乎的,散发着独特又迷人的香气,容妃下意识皱眉,眼底闪过抗拒。
“娘娘三思啊。”明玉劝说道。
容妃合上盖子,叹息一声:“去打听打听,陛下下朝了吗?”
听容妃这么说,明玉便知道,娘娘是下定决定要豁出去了。
明玉的眼神越发心疼。
不一会儿,小太监迈着碎步进来,恭敬道:“陛下还未下朝,但王公公说,让钟粹宫晚膳备好陛下爱吃的。”
容妃面色不改:“知道了,下去吧。”
小太监走后,容妃吃下驻颜丹,又将玉肌丸交给明珠,转身进了内室。
“随本宫进来。”
明玉看着容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禁攥紧了手指。
娘娘多么高贵的一个人,却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留住陛下,都是后宫那些狐媚子的错,是她们将娘娘逼到这个地步!
转眼便入了夜。
帝王依旧宿在钟粹宫。
临近过年,就快封玺停印,要赶在这之前将累积的奏折处理完。
烛火在鎏金烛台上跃动,将帝王的五官轮廓雕琢得如同玉山映雪。
乌发用赤金冠束起,垂落的流苏随批阅奏折的动作轻晃,丹凤眼天生眼尾微挑,唇角习惯性微抿着,神情专注认真,周身不自觉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一旁添茶水的宫人轻手轻脚,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子时已过。
王德全轻声开口:“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裴珩这才放下朱砂笔,按了按眉心。
王德全心疼道:“宫人已经打好温水,陛下可以洗漱了。”
裴珩淡淡嗯了一声,起身往内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