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悦曦没说话，看向许时颜的眼神畏惧又警惕。
也不等关悦曦的回答，许时颜自顾自地念新闻，顺便把下面的评论也读了。
“肯定是因为许时颜嫉妒曦曦，怕自己薄夫人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对曦曦下手，调查局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曦曦救出来，把许时颜这个贱人枪毙。”
“我们曦曦就是个性太过单纯善良了，所以才会被许时颜这种人盯上，支持枪毙，许时颜去死。”
读着读着，许时颜自己都快忍不住笑了，看向关悦曦。
“哦，这下面还有一张我的黑白遗照呢，p得还不错。你猜要过多久，你也能受到同样的欢迎，谁能想得到，咱们关小姐背地里，实际上是一个把小孩子当做试验耗材的帮凶，这是多么引人深省的新闻？”
许时颜的话像是针一样，不停地往关悦曦的肺管子戳。
关悦曦精神高度紧绷，深入骨髓的恐惧像是火焰在烹煮她的灵魂。
许时颜这意有所指的话，还有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都在指向一个可能性。
“……你根本就没想要掩藏自己行踪。”
关悦曦牙齿打颤，声音沙哑得不想自己。
“你把经纪人放走，又故意在现场留下自己的工具，现在，又时不时地出现在交通监控里，就是怕调查局的人跟不上你的脚步。”
许时颜绯色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关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可惜，有时候，人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免得无法改变现实，只能自己折磨自己。”
此时，关悦曦是真的慌了。
“时颜，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你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伸张正义？你别傻了，你要是想要替自己洗白，还有别的办法，为什么要给自己树敌，你以为你所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是关家一个吗？”
关悦曦呼吸急促，几乎是半吼着出声。
忽地，许时颜笑了，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还没有这么强的正义之心，也对，像你们这种吃人血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了解实验耗材的想法。枫丹路的孤儿院，这么多年培养出的孩子，院长妈妈还以为自己在做好事，把孩子一个一个地送给所谓的优质家庭，实际上只是伪装起来的恶魔。”
要是院长妈妈和万爷爷还在世，知道自己间接当了杀死孩子的刽子手，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许时颜不敢想象院长妈妈和万爷爷的反应，绝望，崩溃。
也好，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院长妈妈是抱着希望离开的，为孩子们找到了更优越的环境而感到开心。
这是许时颜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方式。
关悦曦意识到了重点。
“枫丹路，孤儿院……院长妈妈，你是……”
关悦曦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许时颜的目光彻底变了。
虽然之前她推导时间，知道许时颜多半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儿。
但是现在事实就这么突然摆在眼前，关悦曦还是无法完全接受。
原来，枫丹路孤儿院就是许时颜长大的地方。
怪不得许时颜会变得这么癫狂……
许时颜不知道关悦曦心中所想，只认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处境，这正是她想要的。
痛苦这种事情，一定要让仇人慢慢体验，这才是对亡者最大的安慰。
“辛苦关小姐还能记住枫丹路这几个字，其实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因为将来，这三个字一定会经常出现在你的噩梦中。”
关悦曦咽了口唾沫，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打着好商量的语气。
“时颜，策划对你妈妈和爷爷下手的人不是我。在爷爷的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个维护家族复兴的消耗品罢了！你要是想报仇，我可以给你提供那些人的信息，我和那群孩子一样，都是受害者！”
还真是有脸能说出这种话。
许时颜语气讽刺。
“说得好像关小姐没有从中得利一样，别以为自己不是亲手杀人的刽子手，你就可以把自己摘干净，本质上，你只是那些试验的既得利益者罢了。”
很快，许时颜开着车，在一个欧式建筑的白石柱大门前停下。
许时颜先下手，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关悦曦拖出来。
这次，枪代替了斧头，抵在关悦曦的后腰上。
周围的保镖不敢贸然上前，一脸警惕地把许时颜包围。
许时颜眸光锐利，像是一只随时暴怒的野兽，令人胆颤心惊。
最终，在关悦曦的带路下，许时颜来到了这所研究院的最深处。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许时颜还是怔住了。
草坪上，有很多穿着白色连体服的孩子，身上印着编号，无一例外，都是目光呆滞。
有的在荡秋千，有的躺在草坪上，有的则拿着画笔，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涂涂画画。
就像是一群没有活力，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毫无灵魂，哪怕看见许时颜举着枪抵着关悦曦，也没有一个人害怕，只是愣愣地盯着她。
许时颜认出了一两个曾经是枫丹路孤儿院的孩子。
当时，罗素芳给她的那些收养家庭资料，里面有他们。
住址查无此人，只存在于文件之中。
其余的孩子，许时颜就不认识了。
可见，这里不止有枫丹路孤儿院的孩子。
许时颜忍不住看向关悦曦。
“我记得关小姐今年主演的电视剧，女主还是个法官，为给一个死去的孩子申冤，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关小姐还特地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建立慈善基金，引导粉丝去关怀留守儿童。”
许时颜一字一句，透着浓郁的讽刺意味。
“我真好奇，关小姐是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给自己立这种人设？”
关悦曦沉默不语，一个辩解的字也说不出口。
随后，关悦曦又带着许时颜来到了地下实验室，里面明亮如昼，穿过走廊，来到一处紧闭的白色的大门前，明显这里就是实验室了。
关悦曦都没有亲自进去过，手都在发抖。
许时颜幽幽的话响在耳边。
“关小姐都已经是老演员了，怎么还怯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