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片刻后,挑了挑眉对城隍神说道:“这样吧,你先在南陵城稳住局面,别让那些宵小趁机搞什么幺蛾子,尤其是别让藤神那家伙受太多影响。”
城隍神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我明白,但若南陵的局势骤变,我可能也需要一些外援。”
李太玄闻言,朗声一笑,言语中隐隐带着某种命令的笃定。
“这个简单。胡菲菲和白云梦都让她们留在南陵吧,让她们壮大镇魔宗和三元道门的实力。”
“到时候双管齐下,你们撑住南陵也就够了。”
“她们俩能配合么?”城隍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配合与否,那都得听本神的算计。”
李太玄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再说,没有这点默契,也别出来混什么修行界。”
城隍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心头仍有疑虑,但也选择信任李太玄的安排。
“那就照您说的办,我会全力守住南陵,争取不留任何隐患。”
就在两人对话间。
一道沉浑的如雷咆哮的声音从庙门外传来,“太玄老弟!老哥前来请示,下一步如何行事?”
李太玄转头,瞥见那魁梧的身影现出真身,轻轻笑了一声。
“牛魔啊,听着,本神有一笔账还要细细思量,暂时,你先去一趟不周山。”
“太玄老弟啊!你可真能沉住气!如今龙君那边可已经暗自恼火了,咱们若不赶紧动作,万一他迁怒于我这糟老牛怎么办啊?”
李太玄依然老神在在,坐于神像基座上,视线甚至没抬一下,只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慢悠悠说道。
“再急也没用,现在情况有变,他总得给我点时间喘口气。”
“可是……”
牛魔愣了愣,挠了挠脑袋,语气颇有些焦躁又带着几分无奈,“他毕竟是不周山的龙君,名震四海的主儿。我就怕他真下了死命令,到时候你再拖,可就不好收场了!”
“牛魔,你怕了?”
“呸!”
牛魔瞬间炸毛,如同踩了尾巴的猫,红着一张黑黢黢的大脸埋怨道,“我老牛怕谁?”
“当年我敢顶着天雷渡劫,连天庭都敢骂!怎么会怕个龙君?”
“只是……只是,这毕竟关系到大局啊!”
李太玄扑哧一笑,却像是懒得跟他争论似的。
“不周山是个大场子,眼下局势复杂,多少妖魔仙神都盯在那儿露头。”
“本神岂能轻易跳进那火坑?况且,龙君迟早要自己挑明态度,我一个小庙神,何必急着替他背锅。”
听了这话,牛魔面露纠结,咬着牙闷哼了几声,却最终无可奈何地低声抱怨。
“罢了罢了,随你折腾吧!反正你这人主意正得很,老牛说不过你!”
李太玄见他服了软,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挥了挥手,“行了,少啰嗦,赶紧去不周山查探吧。本神指点你一条活路,可别给自己挖坑。”
牛魔满脸不情愿,可终究没有再多话,挪动他那大山似的身躯,带着一声大嗓门的粗喘,轰隆隆地走了。
庙内重新归于安静。
李太玄望着牛魔离开的方向,微微沉吟。
他清楚之前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稳住这位脾气火爆的“盟友”罢了。
他忽地靠回神像,气息沉寂下来,眼神却闪过一抹深冷的精光。
自称太玄老爷以来,他一路从荒村神庙中默默积香火、借功德,直到如今敢与南陵城中诸神平起平坐、
可他知根知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路不过是暂且借势,远未到能真正凌驾于神魔众生之上的时候。
“靠人不如靠自己。”
李太玄喃喃自语,而后神情变得愈发冷峻,“不周山能耐再大,终究是别人的山头,与其苟合,不如开山立脉,凭什么不能单独撑起一片天?”
然而。
这种决策背后的复杂情感却让他久久无法彻底释然。
待在庙中时,他目睹了太多凡人疾苦与挣扎。
南陵城那些冒着香火求神护佑的信徒们……
细究起来,又有什么错?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心头竟升起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重,闭目冥思片刻后猛地睁开双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南陵城的事,不能撒手不管。”
他的声音清冷而坚定,“这个王天霸,也该见见了。”
如此一念,他站起身,抖了抖披风,目光中透着几分少见的杀机与锐利。
另一边。
夜幕逐渐笼罩南陵城,城主府内灯火通明。
王天霸端着一杯陈年佳酿,正坐在主厅中,单手托腮,目光如炬地盯着案上摆放的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早在三日前由南陵的密探送来,里面提到的内容却让他一连多日食不下咽。
“青州那边传话说,太玄老爷这神不像个普通的庙神,恐怕背景不简单……”
他低声嘀咕,眼中流露出难以捉摸的深意。
忽然间。
一阵轻微的风响在厅外传来。
他转头望去,却瞧见一道模糊的影子伴随风声悄然而至。
等到看清,那影子竟径直站到厅中间,显出一个古袍道冠的潇洒身影。
王天霸心头一凛,却强压着震惊,冷声询问。
“阁下深夜造访,是贼是客?”
那人却微微一笑,不怒自威地说道:“贼?客?本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招呼。”
他话音刚落,王天霸猛然一愣,心头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这身影,他自然早有耳闻。
“你是——太玄老爷?!”
“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传闻中的太玄老爷……看来今日非比寻常啊。”
王天霸试探着开口,但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屑与提防。
李太玄目光淡然,仿佛云雾深处俯瞰苍生的古老神只,负手立于大堂中间。
“没必要虚与委蛇,本神知晓,你虽贵为南陵城城主,却不过是个被人族气运束缚的棋子罢了。”
王天霸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几分,不由得语气一沉:“神明也得注意措辞!本座虽为凡人,却也担负一城安危,岂容胡言?”
“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