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愣了愣,下马车后缓缓走到兴远侯府门前。
兴远侯府门前的灯笼换成了白色,门口挂着白幡,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院内也挂上了白幡,院子里放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几个下人守在棺材前,时不时给棺材前的火盆添元宝纸。
她才离开兴远侯府几日,府内这是出了何事?
阿凛和杜鹃走近她,阿凛压低声音问:“小姐,侯府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有人离世。”阿凛道。
侯府里离世能用上这么大排场的人,就只有兴远侯夫妇、秦淮谨兄弟二人,以及秦婉婉了。
难道秦婉婉死了?
若真是秦婉婉死了,她可真要放上一串鞭炮庆祝。
她径直往里走,刚迈上门前的石阶,就见一帮护院步履匆忙出来拦下她。
阿凛和杜鹃倏然跟上去,阿凛的手悄然握住腰间的长鞭,做好了随时和护院动手的准备。
杜鹃冷声质问这些护院,“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这可是县主。”
护院并未接话,只见秦淮谨不慌不忙从护院中间走上来,站在秦嫣对面。
秦淮谨瞥了秦嫣一眼,冷声命令道:“拿下。”
“是。”
护院纷纷拔刀对准了秦嫣。
阿凛抽出长鞭,一鞭子狠狠挥在这些护院面前,“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一下!”
“你、你们……”
秦淮谨怒不可遏瞪着三人,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他看见府尹带着人来了,面上露出了一抹得意。
“秦嫣,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说完,他一脸笑容主动迎上去,在周云骁马前驻足,拱手打招呼。
“周大人好。”
周云骁是国公家的独子,府尹这种小官就是给他练手的,等过个三五年时机成熟,定是步步高升。
秦淮谨自然要以礼相待,日后若是有机会来往,对自己也有好处。
周云骁翻身下马,面无表情问:“听说秦嫣回来了?”
“正是。”
说话的同时,秦淮谨转身指向秦嫣。
秦嫣一脸困惑转身,看到周云骁的那刻,脸上布满了疑云。
他怎么也来了?
周云骁缓缓走到她面前,认真打量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嘟囔起来。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跟在他身边的秦淮谨小声问:“周大人说什么?”
“没什么。”
周云骁清了清嗓子,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就是秦嫣?”
“我是秦嫣。”
周云骁冲身后的手下抬了抬手,“把她带走。”
阿凛和杜鹃同时挡在秦嫣面前。
“你们难不成还敢拘捕?”周云骁冷声问。
府尹都来了,看来不是一件小事。
不愿再多起事端,秦嫣轻拍了阿凛和杜鹃一下,示意二人先退下。
二人对视一眼,不情愿退到了秦嫣身后。
“敢问周大人因何要带我走?”秦嫣问。
秦淮谨抢先接话,“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做了什么?
秦淮谨瞪了她一眼,又对周云骁说:“周大人此人诡计多端,身边还有个厉害的婢女,您可一定要当心啊。”
“嗯。”
“他虽然是我的妹妹,但我实在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泯灭人性的事,还请周大人从重处罚,千万不要……”
周云骁不耐烦打断他,“到底是你办案还是本官办案?”
“当然是您了。”秦淮谨尴尬冲周云骁笑笑。
“那就快闭嘴。”
“是是是。”
秦淮谨平日里在弟弟妹妹面前不可一世,在外面面前唯唯诺诺的,真是可笑。
“我究竟做了什么泯灭人性的事?”秦嫣又问。
周云骁指着侯府前院的那口棺材,说:“你害死了你的亲二哥,你们侯府已经报官了,本官现在要带你回府衙问话。”
害死了二哥!?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口棺材。
也就是说,这里面装的人是秦子行!
在吊桥边时,她有意放秦子行一回,他是怎么死的?
不对!
这肯定是兴远侯府的阴谋!
她倏然转身冲向棺材,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子。
里面躺着的人,还真是秦子行。
她皱眉伸出手,慢慢探向秦子行的鼻间,确实没了气息。
确定棺材里的人真是秦子行后,她一头雾水站在棺材前。
此时,秦淮谨和周云骁等人跟着追进院子里,见她私自打开了秦子行的棺材,秦淮谨顿时脸色突变,勃然大怒上前推开了她。
“秦嫣,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害死了二弟,父亲伤心过度导致头疾发作,母亲直接晕厥过去,婉婉至今还躺在床上,你是不是想我们侯府每个人都死了,你才开心?”
对上秦淮谨被怒气烧红的眸子,她沉声道:“我没有杀秦子行!”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她微微蹙眉,“什么人证?什么物证?”
“二弟身边的随从,亲眼看到你用簪子刺伤了二弟的手臂,然后再对二弟下毒。”
顿了顿,秦淮谨又说:“你身上一直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不是你毒死了二弟,还能是谁?”
“他中的什么毒?”秦嫣又问。
秦淮谨动了动嘴,没能接上话来。
见他迟迟不说话,秦嫣转头对周云骁说:“想必周大人要查明秦子行的真正死因,一定会派人来验尸吧?”
“确实有验尸的打算。”
谢渊给的办案手册上的办案流程确实是这样的,周云骁也确有验尸的打算。
“不能验尸。”
秦淮谨一脸诚恳走到周云骁面前,“我二弟无端遭奸人坑害已经够惨了,还请周大人顾及家中的双亲,给二弟留个全尸。”
“不验尸如何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又如何能确定是我毒害了他?”秦嫣冷声质问。
周云骁点点头。
他不是觉得秦嫣说的有道理,只是办案手册上的流程是这样的,他必须按照流程来。
“还请周大人三思啊。”秦淮谨大声恳求道。
周云骁不耐烦冲他挥挥手,“本官有本官的办案,休要干扰本官办案。”
“周大人……”
周云骁冷声打断他,“来人啊,去把仵作请来验尸。”
“是。”
他的人刚要走,一道富有沧桑感的声音传来。
“若是老夫也恳请周大人不要验尸,周大人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