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可能经营有些吃力。宋莫澜一走，店里伙计也得另请，小仙女，你何不投些银子进去，和她一起经营？”
以月姨的能力，要经营一家大型茶肆是有些吃力。
轻寒以前虽不曾经商，但这么对这个世界来说，现代新奇的经营模式和先进的管理经验还是多少懂些。
如果她的想法能够实施，相信生意一定不会差。
实在心动，轻寒手指按着银票往自己身前挪。
“这是你应得的。”司行舟劝说道。
轻寒飞快将银子拿起，递给染柳，不好意思地对着司行舟道谢：
“督主，那我就收下了。这是赏金，与其他事无关哈？”
司行舟好笑：“只是赏金，我还没下作到用银子逼你嫁给我的地步。”
轻寒松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小仙女这时又像个机灵的小白兔，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脑子里盘算着赚钱的生意。
看着看着，就看入了神。
什么时候小白兔才能答应嫁给我呢？
“督主,督主！”轻寒唤了两声，才将司行舟唤回了神。
“督主，崔家想把崔玉婉嫁给督主，不知你怎么想？”
得了人家好处，也要把这府里的消息递给他才是。
司行舟早就知道此事，但却不能让轻寒觉得，自己清楚她在崔府的一举一动。
他故作意外地“呀”了一声：“崔玉婉？她凭什么想嫁就能嫁？”
照轻寒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司行舟的把戏。
但此时的轻寒盯着司行舟眼睛，一心只想看出他是否对娶崔玉婉的提议动心，完全忽略了其他信息。
“她也是崔家女，很得崔思敬喜爱，你娶她不也能向皇帝交差吗？”
“你当我司行舟是什么人？”督主应了一句。
轻寒心头莫名松快一瞬，又听得对面的男人说:
“我答应等你一个月，现在才没过几日，我怎么会失言呢？”
轻寒亮起的眸子滑过一丝失落，她冷冷地说：
“也是，督主向来言而有信，必定会娶个崔家女进都督府。说回来，除了崔玉婉，崔府还有个崔知瑶，过两年就及笄，不知督主可等得？”
“等不得。”司行舟果断地说，收起眼里的玩笑之色，眸色深沉地看着轻寒：
“全天下，只有你崔轻寒能让我等一个月。”
“督主若愿意，崔玉婉明日便能与你定下婚约。”轻寒隐隐有些生气。
“可督主不愿意。”
司行舟见轻寒的表情，莫名生起一阵愉悦。
小仙女看似温婉，心头的防备却比谁都重。
总是不咸不淡，还不如刺激她给点真实的反应。
“我司行舟只等你崔轻寒一人，希望小仙女能早点给个答复，让我心安。”
轻寒自知失态，她敏锐地感知道心头的情绪波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司行舟一次次的帮助自己，也许是内心已经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人。
前世她也只信明珠一人。现在明珠还小，只有司行舟才认识没几天，却让轻寒觉得他能她托底。
这种信任，对轻寒而言，很难得。
超忆症患者，
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处理语言的左额叶和储存图片记忆的大脑后方在潜意识中自动储存长期记忆。
对经历过的感觉、气味、声音、味道、想法都深刻于脑海中，无法忘记。
超忆症患者，同时又是微表情专家，崔轻寒记忆里留存了太多的说谎的表情、行为、动作，以及罪案中见识到的人性黑暗。
所以，她对人性从来都是失望的。
唯独对司行舟，明知道他性格中暴虐、嗜血的黑暗面，明知道他的人格缺陷，明知道他的结局。
却意外地，莫名其妙地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轻寒很意外，同时也很珍惜这份信任 。
“督主，冒昧问一句，若我以后打算离开你怎么办？”
“轻寒，你若答应嫁我，只要我司行舟活一天，你便是我的人。我死，你随时可以带着都督府的一切离开。”司行舟沉着脸，眼睛牢牢盯住轻寒，很认真地回答。
轻寒凝目回望司行舟，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霸道。
司行舟从来就是如此霸道的人。
欺他府上的狗尚且要人赔命，遑论嫁给他的女人，岂能说走就走。
要保齐家上下，司行舟就死不得，司行舟不死，她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哎，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要为没到来的事情忧虑，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
崔轻寒躺在床上，直到东方泛白，才渐渐睡去。
***
司行舟从崔府出来，与顾寒塘谨慎地掩去行踪。
鬼魅般身影在夜色掩映之下，拐进知春里。
再几个闪身，出现在胡同中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
院子里，借着月色劈柴的老者，见到来人，扔下柴刀，直起身子，粗糙的双手在身前的围布上擦了擦。
“夜深了。”他嘟囔一句，躬身径直往正房走去。
司行舟和顾寒塘随之而入
“主子。”
一进屋，老者脸上的疲惫劳作的神情一褪而光，浑浊的眼球变得精光四射，朝司行舟行礼道。
“天枢，那宋莫澜的消息可准确。”司行舟虚扶一把，自顾坐下。
“准确无误。这十年我亲自派出的夜子四处搜寻，一直不得讯息。一个月前，在南疆大石村打探到唐嬷嬷的消息。她到大石村的时间，形貌都和当年的唐嬷嬷对得上。
唐嬷嬷一直隐姓埋名，嫁给当地猎户，这宋莫澜就是二十年前出生。五年前，猎户上山捕猎身亡。不过在夜子找到她前十日，唐嬷嬷病故，只留下独子宋莫澜。”
“为何病故？”
“唐嬷嬷早年跟着神女颠沛流离，身体一直不行，神女失踪之后，她又在穷苦中磋磨这些年，身心备受折磨，早就缠绵病榻之上。猎户死后这几年，也不过吊着口气罢了。”
“宋莫澜是猎户之子？猎户也姓宋？”
天枢眼神闪烁一下，垂头道：“照夜子调查的结果看来，应该是。但也不排除其它可能，毕竟当年神女她......”